第二十七章心之噩耗
从青北高中离开之后，邢天昊又没有目地地跑起了步。
一直到晚上的九点多，邢天昊才回到了租住的地方，而手里也提着一份刚打包的晚餐，是一份来自街边小吃摊的牛排套餐。
邢天昊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600ml橙色的运动功能饮料，狠狠地喝了一口，这瓶运动功能饮料瞬间就不见了一半。然后他打开装着煎牛排的一次性饭盒，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懒得用配套的一次性刀叉，邢天昊直接上手拿起了煎牛排就啃。一边啃着肉，一边还不忘吮吸沾在手指上的黑椒汁。
“怎么样今天？你们有好好跟梁叔叔学习吗？”群里突然传来了高忠民的信息。
“有啊！高老师，你请来的这位梁叔，好厉害的样子，连制定战术都那么专业！”赵楠连发了几个大拇指的表情。
“赵楠，好像他不给我们叫他梁叔，说要叫梁哥。”熊柏炎回复到。
“别管他什么哥还是叔了，他给制定了几套战术？”高忠民礼物问到。
“四套。”赵楠说到。
“嗯……还不错嘛……四套战术，打一场比赛已经是够用了。不错不错，有机会请他出来跟你们吃个宵夜，以表谢意。”高忠民发了几个顶呱呱的表情。
“不过……老师……我把你去参加小学同学婚礼的事跟梁哥说了……”熊柏炎说到。
“什么！”高忠民急了。
“没有啦，开玩笑，别慌！”熊柏炎回复了几个调皮的表情。
“臭小子！”高忠民发了几个敲头的表情。
“我刚问过老梁了，之所以让你们一对一斗牛，只是想看看你们的个人水平。然后对你们的评价也只是仅限于一对一的基础水平上作出的，并不代表你们个人的真正实力。他还说你们的球性都很好，如果真正打上五打五的团队赛，利用战术优势，相信你们都是能超常发挥。”高忠民发来一大串的信息。
“对了，高老师。梁哥还悄悄跟我说……他说熊大是我们仨之中最弱的……”赵楠回复了一条信息，后面还带着几个呲牙的表情。
“你放屁，梁哥说你才是最菜的！”熊柏炎马上回击。
……
邢天昊一边啃着牛排，一边看着群聊里众人在磨嘴皮子，好不安逸。
吃饱喝足，邢天昊已经有点困了。大概是因为今天运动量比往常多了一点的缘故吧，早上一直练球，又练习梁日辉布置的战术计划，一直到下午。然后又去跑了两个多小时的步，此时他的腿也有点酸了。
邢天昊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一天的尘灰和疲劳都洗掉了。然后，他又窝在沙发上打了几局篮球游戏，不过越打越困，已经止不住地钓鱼的时候，他才上床睡觉。
躺上床的邢天昊，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呼呼大睡了。
夜晚，马路已不再喧嚣，矗立的高楼大厦也已经一片漆黑。
半夜，邢天昊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
邢天昊抓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看，半夜的三点十分。又看了看，是自己父亲的号码。
“搞什么啊……又喝醉了吧……真是的……第二天得说说他！”邢天昊不耐烦地挂断了来电，此时被吵醒，确实是有点生气。
挂掉父亲来电不到两秒，手机再次响起，而来电者依然还是自己父亲。
邢天昊瞄了瞄手机，无奈而又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喂……干嘛……大半夜的喝醉了就好好睡觉行吗……我今天累死了……不要再吵我睡觉了行不……”邢天昊不耐烦地说了对方一通。
“呃……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您是邢锋先生的儿子，邢天昊吗？”说话的并不是自己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嗯？是……我是邢天昊，请问你是？”听到并不是自己父亲的声音，邢天昊突如其来的不安使他精神了几分。
“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您的父亲出了车祸，现正在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抢救，请您尽快赶来。”对方说到。
“什……什么……车祸……好！我现在马上就来！”邢天昊哆嗦地说到。
邢天昊已经慌了，他顾不得换衣服，直接穿着一身睡衣和一双拖鞋就出门了。
可是，当他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街上已经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了，一片漆黑。
正当邢天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他赶紧上前拦住，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司机把头探了出来。
“小兄弟，这么晚了你还去哪？我已经下班回家了，不接客，对不住了。”司机说到。
没等司机开车，邢天昊已经快速坐到了后排位置。
“哎？我说，我已经说了不接客了，你怎么还听不懂呢？”司机扭头回来看着邢天昊说到。
“去第一人民医院，我父亲出车祸了，劳烦您了……”邢天昊说到，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
“你……好吧……”司机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邢天昊的状态，他把话又收了回去。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在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停了下来。
“谢了师傅，车费多少？”邢天昊急急忙忙下了车，在副驾驶的窗边问到。
“不用了，你赶紧去看看你的父亲吧！”司机说到。
“谢了！”邢天昊也不客气，道谢之后，直接扭头就往医院里头跑。
“唉……祝你好运！”司机一声长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你好，请问，刚刚出车祸的在哪里？”邢天昊跑到了咨询台，急匆匆地问到。
“出车祸的……邢锋，您是他家属吗？”咨询台的护士问到。
“是的……我是他的儿子……”邢天昊急忙应到。
“在那边的抢救室，刚送来，还没抢救结束。”护士指了指远处的一间抢救室说到。
邢天昊朝护士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一间抢救室外，站了三名身穿警服的男人。
“谢……谢谢……”邢天昊一边道谢，一边跑了过去。
三名警察中，看似带头的一名警察已经看到了奔跑而来的邢天昊。
“您好！您是邢锋的家属吗？”警察先是行了个标准的敬礼，然后问到。
“是……您好……警官……我是他儿子……”邢天昊回到。
随后，这名警察把邢锋出车祸的经过，以及车祸原因的调查结果都一一告诉了邢天昊。
原来，一直酗酒无度的邢锋，今晚也和往常一样，自己在家里喝得烂醉。直到把家里的酒喝光了，他也还没尽兴。听一位邻居说，半夜两点多他下夜班回来，刚好撞见邢锋跌跌撞撞地说要出去买酒，可这时候附近的商店都已经关门了，距离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路也要十多分钟。等到这位邻居回到家之后，听到了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一阵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现在看来，当时的汽车发动的声音，十有八九就是邢锋弄出来的了。结论就是，邢锋喝光了家里的酒，想要出去买酒继续喝，可附近商店都关门了，只好拖着酒意，酒驾至偏远一点儿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酒。但是，在驾驶的过程中，由于酒劲越来越大，车辆行驶速度更是达到了每小时八十公里以上，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从而撞上了路中间的隔离带。造成了严重的撞击后，汽车又连续在地上翻滚了四五圈。最致命的是，邢锋没有系安全带，在汽车翻滚的过程中，他被甩出了已经被撞碎的前挡风玻璃外，重重地砸向了地上，头部先着地，当场就昏迷。还好是一位在街上捡垃圾的大爷发现了这起车祸，才报的警。
听完警察的一番话，邢天昊坐在凳子上捂脸沉默着。
“小兄弟，别太难过，你的父亲还好还算抢救得及时。如果当时没有那位捡垃圾的大爷，也许就拖不到送来医院抢救的机会了。你父亲送来医院的时候，还是有生命体征的，只有命大，就不会有意外。”警察安慰地说到。
邢天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过，你父亲酒后驾车也是很恶劣的行为。这次还好是在半夜，路上没有行人和车辆。所以没有伤及无辜行人和车辆，要不然不仅害人还害己。这种恶劣的行为，等你父亲醒来后，我们还是得处罚他的。”警察继续说到。
警察刚说完一会儿，抢救室的工作灯就熄了。随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而他的白大褂上也染有了鲜血。
邢天昊见状，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这名医生面前。
“医生……我爸还好吗……”邢天昊忍着焦急的心情，强装镇定地问到。
“对不起……我尽力了……”医生摇头叹气地说到，随后拍了拍邢天昊的肩膀便离去了。
医生的话，显然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刚才跟邢天昊交流的警察，也上前拍了拍邢天昊的肩膀。
“节哀顺变！”警察叹着气说到。
“谢……谢谢……”邢天昊还没回过神，可嘴上却不由自主地道了谢。
接着，护士从抢救室里推出了邢锋。此时的邢锋，正躺在一张移动病床上，整个人被一张白得耀眼的被子盖过了头。
“您好，死者家属。请您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然后在死亡通知单上签个字。”护士说着，递过了一张印有“死亡通知单”几个大字的纸给邢天昊。
邢天昊伸过哆嗦的手，接过那一张死亡通知单。然后，双手发抖得去慢慢掀开盖住了邢锋的被子。
只见父亲苍白的面容，嘴角，脸上，额头等处都有伤痕，但是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只留下那一道道还带着血的伤痕。
邢天昊只看了一会儿，便又把被子给邢锋重新盖过了头。然后拿着笔，手抖地在死亡通知单上一笔一划地签上了字。
“死者的致命死因是头部重伤导致的颅内大出血，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二分，请您节哀。”护士说完，接过邢天昊签字的死亡通知单后，便推着邢锋离开了。
邢天昊茫然地点了点头。
“唉……走吧……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小兄弟。”警察拍了拍邢天昊的肩膀说到。
此时的邢天昊就像丢了魂一样，点了点头，跟在了几名警察身后上了警车。
到了警察局，那名一直安慰邢天昊的警察先是给邢天昊倒了杯水，然后在他面前坐下来。
“邢天昊，你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吗？”警察问到。
邢天昊双手握着水杯，摇了摇头。
“那，你能联系得到其他的亲人吗？”警察继续问到。
邢天昊依然摇了摇头。
“你的母亲呢？你都是一直跟父亲生活的吗？”警察皱着眉问到。
邢天昊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盘问，也没什么实际信息。
“这样吧邢天昊，了解到你在本地没有其他亲人，也没办法联系到其他亲人。我帮你跟市殡葬办申请一下，给你的父亲做个简单的葬礼。”警察说到。
邢天昊先是一愣，然后又眼神暗淡地点了点头。
“你先坐一下，我看看现在能不能联系得上殡葬局。”警察给邢天昊又倒满了一杯水后，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警察又来到了邢天昊身旁。
“邢天昊，我已经给你申请到了。你父亲的葬礼就安排在这周周日的上午十二点，在市公共墓园中心举行。”警察说到。
邢天昊起身对着面前的警察鞠了个躬道谢。
“谢谢警官……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邢天昊说到。
“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让我同事送你回去吧。那个……小纪……”警察刚说话便被打断了。
“不用了……谢谢警官……我还是想一个人走走……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邢天昊说到。
“这……也行……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难处随时给我打电话。”警察说完，用手机拨通了邢天昊的手机后，便挂断了。
“这是我号码，有什么就打给我。”警察说到。
“好……谢谢……”邢天昊道谢后独自离开了警察局。
此时，天已经是微微亮了。
邢天昊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没有了往日那充满活力、随时来个十公里跑的活力。
天上的星星没有几颗，唯有一颗最亮的星星，仿佛是邢锋化作一般，在跟随者邢天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