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杭郡。
北区,养育巷。
马晓降临大周已经三个月了,四季轮转,时间已经来到初夏时节。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肆无忌惮地发泄它的热量。
自马晓晋升铜章捕头后,马晓,左少功、王朝三人就身穿便衣,化作商贩、行人、顾客在街巷里溜达,寻找失踪人口线索。
三天前他们就在附近转悠,可惜线索难寻。
三个人投入到整个州城北区,就跟三滴水撒到大湖里一样,屁用没有。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马晓化作一个走街串巷的杂货郎,居中串联,落在中间的位置。
抬眼望去,黑铁捕快王朝化作行人,脸庞被晒的有些发红,但是毕竟是开拓两条正经的内力武者,他依旧不喘不汗,犹有余力。
马晓毕竟深受谍战片熏陶,在附近区域用公费租了几个临时聚集点,王朝每次经过,都换一身衣物以另外的身份出现。
而左少功因为一股逗比之气难掩,马晓没有让他扮演其他身份,反而让他本色演出,直接安插到州府衙门巡街捕快中。
通过神捕司的渠道,左少功此时的身份就是名正言顺的巡街捕快,档案是真的,腰牌是真的,佩刀以及捕快服都真的不能再真。
他斜挎戒刀,催逼内力让本是白皙的脸庞红的像血一样,汗水从脸上汇聚成溪往脖子里流。
左少功时不时地摘下捕快帽当做扇子扇风,他抹一把汗,捕快服也敞开,露出汗津津的胸膛,脸上一脸的不耐烦之色。
一位恨不得扔了佩刀解开捕快服找地偷懒纳凉的巡街捕快被他演得活灵活现。
为了更逼真一些,他更是生冷不忌,去小摊小贩啃个萝卜吃个瓜果啥的,当然是不给钱的那种。
为了隐藏身份只能出此下策,等便衣探查一周没有结果后,马晓会补足这些小商小贩的菜钱的。
有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小商贩本色配合,左少功也不虞有暴露的风险。
可惜他们碰上的都是市井由里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扒手偷钱,丈夫捉奸,讨债还钱等等。
太阳走过天空中的最高点,他们三人按照各自的身份吃过午饭,继续伪装探查。
就在马晓以为今天也跟前三天一样风平浪静时,一扇朱漆包铜大门洞开,一位粉头油面的公子哥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老大老三你们给我等着,咱爹死得不明不白凭什么不让报官,是不是你们想隐藏什么目的,我这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告你们一个不孝忤逆之罪。”
公子哥明显喝了酒,脑子不经思考什么话都往外飚,一个金钱鼠尾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出来劝解,却被他甩手打开。
“二少爷,老爷是寿终正寝走的,没病没灾也没有什么伤口,正常发丧就可,何必麻烦府衙的几位大人,让大家看了周府笑话。”金钱鼠尾的管家苦口婆心地劝道。
“什么没病没灾走得,我爹要是正常走得,凭什么不让立即发丧,还先戒严府里打死几个仆人。
得亏有忠仆跑去眠月楼找我报信,我才知道这事,否则是不是就被你们掩盖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别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几天前你周纲率一众武师护院居然连个贼和尚都打不过,让人家在我们府门口把你们打得抱头鼠窜闭门不出。”
“也就是我不在现场,否则必然将那贼和尚拿下,将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童擒下献给父亲大人,将那玩意割了给父亲泡酒喝。”
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爆料将本欲离开的马晓拉了回来,“小童”两个字勾起他敏感的神经。
而那个醉公子说的话也有点内容啊,马晓心道待会可能要听他爆个大料吃个大瓜。
只是还没等马晓坐看事情发展,那金钱鼠尾的管家就脸色一变,而一位干练威严的中年人就从府门中走了出来。
“老二,你喝了些杯中物在府门口胡咧咧些什么?父亲故去你这个二子不在灵堂守孝来在这干嘛,还不给我滚回去!!”
“周纲,你是越来越没用了,之前走了一个和尚,现在连个废物老二都看不住,还不与我将他压入府中,驱散府前的闲杂人等。”
威严的中年男人发号施令,立马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师将周府二公子压回府中。
只是马晓还想探查更多内容呢,岂能让他们就这么从容回府!!
他手中出现两枚泥土团成的小球,以内力包裹,以四重铁布衫小成的肉体力量弹射到两位大汉手上。
泥球砸手即碎,化为簌簌而落的尘土随风飘逝,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而那两位武师吃痛下松手,而周府二公子指甲划在两人手上,看起来像是他指甲划痛两人才撤手的。
那位二公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
“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我回去还不知道被你们这些黑心的埋了哪棵树下面呢!”
他趔趄着往外冲,看到一身普通府衙捕快服的左少功脸上一喜,泛起一丝血色:
“捕快大人,救救我,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们掳......”
只是此人高兴地太早了,他那威严的大哥看两个武师这么不中用,连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老二都看不住,怒气上涌亲自上阵。
他铁臂一般的胳膊牢牢地抓着自己弟弟,另一只手将其脑袋狠狠地向地上一砸,将他家二弟剩下的话砸在口中。
同时此人一脸威胁地对着赶过来的左少功道:“这位捕快大人巡逻辛苦了,这是我们周府的家事。
我们不想丑事外扬,等会府上管家会奉上茶水钱请这位大人去纳凉消暑。
大人兢兢业业巡逻护卫一方,我必然如实传达给我的二叔,府衙的通判大人,让他老人家好好嘉奖大人。”
左少功对这套软硬兼施的威胁话语并不放在心上,他本想撤掉伪装立即抢下这位掉了三颗门牙一脸血水的公子哥,却看到不远处马晓悄悄地摇着手中拨浪鼓。
他立即脸色一变,嘴上喝道:
“本捕快是那种被人三瓜两枣收买的人吗?你们这是打错了算盘。”同时他的手隐蔽地对着周家大公子比了个“五”的手势。
管家秒懂,三瓜俩枣收买不了,明显是想要五个嘛,此人话术不赖,是个当官的种子!
管家一脸谄媚的去拉左少功,却被他不客气地甩开。
那死狗般被人往回拖的二公子一脸希冀地看着左少功,一会后又瞬间变得一脸死灰:
那天杀的捕快好像往怀里藏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然后一脸喜色的走了,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是夜,周府一棵开得正艳的牡丹下被人挖了一个深坑,填进去一颗一脸狰狞惊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