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多家新闻媒体报道,欧美等国陆续爆发疫情,最近发生了几起失控的感染病例。与此同时治安问题也不断加剧,据法务省出入国在留管理厅的部分专家建议。我国公民请尽量不要随意离开国境,被列为高危地区的相应国家当局将进行禁飞管理。”
我缩在被子里,通过被子的缝隙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粉白相间的打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肆意挥刀的冲动,砍倒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具站在火光中的影子。
(注:打刀,一般就以“刀”称之,可以说是日本刀的代表刀剑。打刀的刀身被设计成弯曲的形状,这种弯曲的设计称为“反”。刀身的中央部位被设计成最为弯曲的地方,此种设计使得拔刀更为容易。打刀全长100-150cm,与太刀一致,但总体上比太刀更短,弧度更小。)
不一会儿,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将那把粉白相间的打刀取下来紧紧地将它贴在自己的胸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一丝安全感。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但我闭上眼睛仍然忘不了那梦魇般的身体,好像它依然缠绕在我的身边。
那是一月月初的某天清晨,天空飘落着零星的雪花。实验室接到了来自圣路加国际医院打来的电话,对方称医院感染科有几位特殊的肺炎患者,这些患者都出现了与国际疫情相似的感染症状。圣路加国际医院的病理学家们认为这些患者的病情可能是一种类似于SARS的冠状病毒造成的,且存在与19年年底武汉的病毒同源的可能性。但不确定是不是这种情况,希望我们实验室派出几位专家去帮忙鉴定病毒的具体情况。
那天正巧我在研究院的资料室值班,由于病理实验室正在进行一种新型病毒的检测,人手不足,我被临时征召加入由川岛博士担任组长的特勤外派小队。在出发之前,川岛博士笑着对我说:“野崎,你见过那种濒临死亡的人吗?”
我十分惊讶的看向川岛博士:“哈?博士,你确定在问我吗,我们不是要去医院拿病毒样本,和这有什么关系?”
“也是,就当我心血来潮的逗逗你吧,不过听圣加路的同僚说,这种病毒很像SARS,SARS的死亡率可是很高的,不过那会野崎你应该还小,对这些没什么了解吧。”
“这是你第一次去圣加路医院吧,那个医院可豪华了,甚至自带焚化炉,用来处理那些因传染病死去的人。大部分病患去世之后很快就会在医院里面火化。听圣加路理事会的人说,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遗体造成二次污染,阻止疾病扩散。他们病理实验室的生物安全等级可是数一数二的。”
此时坐在副驾驶的山本医生突然扭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希望我们不要去焚化炉那边,据说有很多灵异事件哦,有些人不愿意死去,会在火化过程中挣扎,说这一些放我出去之类的话,哈哈哈哈。”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大声喊道。
“怪我怪我,野崎啊,别害怕,山本医生那是逗你的,等我们任务结束之后,晚上让山本医生请我们几个吃饭好不好啊。”
“切,到时候你们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朝山本做了个鬼脸。
“哟,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能吃多少饭?”
我们一路说笑来到了圣路加医院的东门,车子开到了B区1栋的正门。刚步入大厅时,就看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上前来,冲我们微笑。
“神乐坂研究院的各位,早上好啊,我是圣路加医院的感染科指导医师武内凛,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已经将相应的实验样本和相关资料准备好了,请各位穿戴好防护用具,跟我去实验室。”
我们一行人穿戴好防护服来到了位于B区2栋的一处隔离门前,四周贴满了警告标志,BSL-4的等级标识在提醒着一切前来此处的人,门后就是聚集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最危险病原体的生物实验室。
进门后,在走廊无菌玻璃的另一头,一群身着防护服的人在忙忙碌碌的整理着什么,两名医师将一个文件夹和两个密封箱递到我们手中。
“野崎,你一个女孩子,拿那个文件夹就够了,剩下的我们来。”
“谢谢川岛博士啦,那我们一会就把这些东西送回车上的负压仓就可以回去啦。”
“是啊,我都说了很简单的,你看,是吧。”
这时,对面走廊尽头的房间又出现一群身着防护服的人,他们推着一架担架车在向我们飞奔过来,武内医师眉头紧锁盯着那辆担架车。其中一个人对着武内鞠了一躬。
“武内老师,我们还是没能将他抢救过来,已经通知家属了,现在准备把病人遗体送到地下二层准备火化。”
“好,我知道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这种疾病的传染性尚未得知,我在的话,至少大家也多少可以安心些。”
说完,武内转头看向我们“川岛,你们要不要也来一起看看,这可是最新进口的自动化设备。”
川岛博士犹豫了一下,看向了我“野崎,要不然你留下,我们跟着下去看看。”
“不了博士,我们还是一起吧。”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博士的提议。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焚化炉,打开门进去时,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启动仪器进行火化程序了,在车上被山本医生吓到的我,用手中的文件夹挡住了视线。
“差不多已经要完成了,我们也出去吧,这个可是高科技,自动化,电脑会控制好一切的,我们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喂,野崎,走了,我们该回研究所了。”川岛博士在门口喊道。
“啊,哦,好的川岛博士。”
我小跑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门口操作电脑的工作人员。
“啊,抱歉,这里太暗了,我没看清路。”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夹,继续向门外走去。
武内先生笑着对川岛说:“这个野崎小姐,可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
“可不是吗。”川岛博士说,“我们研究所的人都可喜欢她了。”
不一会,我们走到了电梯口,我借助走廊里的灯光,打开了文件夹。
“完蛋了,那张报告单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冲川岛博士笑到“博士,我刚刚撞到的时候夹子掉到了地上,估计是那时候报告单从架子里掉出去了,应该是在那个房间里,我去拿。”
川岛博士点头对我说:“要我和你一起去吗,你似乎很害怕那里。”
“没事博士,只是拿个东西,我很快就回来。”
我跑回焚化室,推开沉重的大门。机器仍在运转,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在闪耀着微弱的光。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弯下腰去找那张报告纸。它就轻轻地躺在门口的电脑桌旁,我捡起了那张纸,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设备的观察窗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在火焰中摇晃,突然,它仿佛也看见了我,向我举起了由骨灰组成的“手”。
“哇,救命啊!”我跌坐在地,大声的叫喊起来。
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几秒钟后大门就被推开,川岛博士一行人冲了进来,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喂,野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浑身发抖:“博,博士,没死,他,他还活着,站起来了。”
山本医生问我:“什么没死,活着?”
我颤颤巍巍的用手指向了焚化炉的窗口,这时火化程序已经完成,火焰自己熄灭了。
“什么也没有啊,野崎,你是不是看错了。”
“冷,好冷,那里有人,他在看我。”
我挥动手臂挣扎,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个影子。”
“好好好,我们走,山本帮我一下,把野崎扶起来。”
他们扶着我站起来走出去,武内医生关掉了房间的灯,又盯着焚化炉看了几秒,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摇了摇头。
“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估计是被那样的环境吓到了。”
“早知道我就和她一起去了。”
“送她回家吧,让她休息几天,实验室那边我来给她请假。”
至于再发生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他们将我送回了家。然后我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不由得又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好像那个影子依旧缠绕在我的身边一样。
在那天夜里,我突然间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茫然地盯着墙壁,墙上那柄粉白相间的落樱,似乎发出了淡淡的光。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我回过神来,发现那件事情早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是四月的春天了,我从墙上取下落樱,准备将它放进我的车里。
“好,好的博士,我今天就回去上班,谢谢您的关心,啊,我没事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好的,等我回到研究所,我再帮您整理那些资料。”
我换好衣服,穿上鞋,将那落樱别在腰间。迎着四月的晨光,开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