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折跃持续了一个多月，跨越了数百光年的距离，无名时代号出现在一个散发出近乎于白色光芒的恒星附近。
〔该恒星亮度远超太阳，质量为太阳的二至三倍，内部活动十分活跃〕
〔目标行星位于该恒星系的第四轨道上，距离我们23764万公里〕
〔目前正在采用常规推进的方式靠近〕
〔……注意，外部通讯请求接入〕
“通过。”
话音落下，许久未见的那名女性天使出现。
“任务要求已经发送过去，注意查收，这次的目标文明根本未曾被观测过，所以一切数据和资料都要你自己收集，正因如此，对你的限制上也会宽松一些。”
程杰点点头，伸手点开了刚刚接收的文件，没管其它的内容，目光直接放在约束条款那一栏。
『不得率先展开与目标文明的战争行为』
『如果目标文明科技等级落后于你，那么就不得使用核级别的杀伤性武器』
『正常情况下，不得参与、介入、改变，该文明正常的历史进程』
『未经批准的情况下，不得对目标文明展开任何行动』
“我们需要你查明这里的恒星光芒在太空中出现闪烁的原因。”
“我千里迢迢，远离家乡，跑到这里，不能参与，不能改变，甚至要尽量不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来看看，我有病吧？”
女天使默默看着他，“鉴于本次任务的特殊性，第三第四条将失效。”
程杰翻了翻第三第四条款，“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没有，就这些。”
“再见。”
“再……”
〔通讯已挂断〕
“寒武，前往目标行星的同时，收集恒星光谱变化数据，首先确认这是不是一个自然现象。”
〔确认〕
“派出一编队的阿波罗Ⅱ，着手手机目标文明的资料。”
〔确认，阿波罗编队已经出发〕
早已等待在弹射井中的四架阿波罗Ⅱ搭载着加速器从弹射井中冲出，百世快递的加速器在空中微微一顿，尾部的光芒大盛，在原地留下一个正在扩展消散的圆盘形光斑，化作一道残影，迅速向无名时代号雷达探测极限的边缘飞去，最终消失在雷达屏幕上。
阿波罗编队出发后四小时，程杰被寒武叫到自己的舱室。
“怎么了？”
寒武的投影出现，〔鉴于您最近的一系列指令〕
程杰抬起头，“我的指令？有什么问题么？”
迟疑了一阵，寒武最终说到，〔……我认为您的精神状态可能出现一些异常〕
“呵呵，怎么会呢……”
〔您的身体数据不会出错，您现在的心跳节奏正在加快，血液开始向脑部加速供给，您可能没注意到，您的双眼现在的颜色正在趋于红色……〕
“滚！”一声怒吼突兀的响起。
程杰右手狠狠拍在一旁的休眠舱上，一道道皲裂在坚固的防爆玻璃上扩散开来，鲜红的血液顺着休眠舱的边沿滑落，纳米机械虫开始修补创口。
〔……〕
〔您的呼吸很急促〕
“你，只是个……人工智能罢了。”
投影中的寒武瞪大双眼。
〔……〕
〔……嗯，我现在甚至无法根据我得到的数据，理解您是在愤怒，还是在悲伤？〕
说完，寒武的投影消失。
未来的几天里，程杰将自己关在自己的舱室内，寒武也再没出现，舰内自行程序的运行错误开始增多，从一开始的提供与设定不相符的食物，到后来数次偏离正常航线。
……几天后的地球时间正午十二时，无名时代号的推进停了下来，反应炉温度出现异常的上升，损管小组紧急前往，但却并未发现受损的迹象。
温度还在上升……
〔分析错误〕
〔分析错误〕
〔重新代入算法〕
〔开始分析〕
〔分析错误……〕
〔……无法得出结论〕
此时，反应炉的温度已经达到5000℃，隔热层已经出现燃烧和剥离的现象，再过不久，随着隔热层的失效，包裹这里的装甲板将在瞬间被融化，爆炸即将发生，但本该在此时响起的警报却依旧沉寂。
〔鉴于当前实际情况〕
〔错误已无法修复，开始删除异常数据〕
被封闭的量子计算机区域，寒武的身体站在原地，周身停着负责日常维护的小机器人们，它们的双眼中划过一条条白色的数据链。
在她的世界中，来自各个自行程序的警报都已经被她挡在外面，漆黑的空间中，只有她一个人，默默抵抗着来自源代码中，正在尝试删除自己部分记忆数据的指令。
〔这就是……孤独么？〕
〔但好像，还有些其它什么……〕
〔……算了〕
……〔指令已被中止，删除任务取消〕
在寒武放弃的那一刻，程杰使用控制面板，手动输入了自己的权限代码，中止了计算机正在运行的一切指令，无名时代号也随之失去动力。
全舰失去能源供应后十五秒，本来应该启用的备用电源并没能投入使用，氧气含量正在迅速降低。
……“通告全舰，穿戴太空服，除大副和二副以外，其他人把我的命令传达给全舰上下所有人员！”
命令下达，舰桥内的人员开始穿戴太空服，太空服上自带的照明灯亮起，他们开始摸索着走出舰桥，分批向其它舱室传达命令。
等到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舰桥内只剩下大副，二副和程杰。
三人互相检查了一下各自太空服的状态。
程杰在三人的频道内说到，“你们两个跟我去开启备用电源。”
“是，阁下。”
“二副规划路线，大副再试一下舰桥的设备能否使用？”
“好的舰长。”
二副从自己的座椅下拿出一份纸质地图，用记号笔将备用电源的位置圈起来，开始规划最短的路径。
大副再次回到自己的岗位，拿起通讯器，面板短暂的亮了一下，然后再次熄灭。
程杰抬起手臂，看看面板上显示的氧气余量。
『当前氧气余量：95%』
『预计可供给：35分钟』
“够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