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埃琳娜目光的方向拉远,穿透中间所有物体的遮挡,一直到海燕的市中心高架桥上,此时正上演一幕“惊心动魄”的动作大片。
一辆轿车连续变道超车如一条滑溜的黄鳝,在车水马龙中穿梭前进。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多新奇的事,毕竟这辆车也没有超过高架桥的限速,在海燕,诸如此类赶时间的人从早到晚,比比皆是……如果不是后面有一个人在追着车跑的话。
在高架桥上,车速普遍在四五十公里每小时的“跑道”上,有一个人影,以一辆辆车的车顶为踏板,靠着双脚,人力追着一辆汽车在跑。
这可就是前无古人的大新闻了!
所有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放缓车速,猛揉双眼,就差摇下车窗喊老婆看上帝了。
被追逐的汽车内,驾驶员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细框眼镜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上了发胶,只是现在他的额头缀满细密的汗珠,导致发型也有些散乱,表面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社畜吧。
可他频频地看向后视镜,看着离他不远的地方,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咬住他不放的人,心里被慌乱填满了。
云舒舒现在感觉很糟糕,因为她拼尽全力,才勉强没有被车速落下,而这种追逐,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了,她足足从家附近,追着那个男人上了高架桥,追出了将近海燕一个区的直线距离,几近力竭。
中年男人刚开始被云舒舒追着的时候,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在他看来,怎么可能有人能追上车?
所以现实就扯住了他的衣领,狠狠给了他几个大耳光,大肆嘲笑他,“傻X!”
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再能保持表面上的“风度”,踩着油门的脚渐渐开始用力,车速自然而然地突破60大关,正式朝着超速违法的方向一骑绝尘。他没办法顾虑由于超速驾驶而被警察们重点关注的后果了,因为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从云舒舒发现他的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海燕市政府的会议厅中,天安的人与联邦的使团之间还维持着其乐融融的表面氛围,看来是交警部队还没有把市中心有一个“超人”与汽车飙车的事汇报上来。
不过他们可能也不需要汇报了。
秦念的微笑忽然一僵,由于将注意力大多聚焦到“埃琳娜·道文斯”的身上,他平时会保持笼罩整个海燕大概四分之三地区的感知网大大缩小,因此直到云舒舒追着那辆车闯进这片范围,他才模糊地感应到一些情况。
念头转动,秦念控制住表情,没有露出异样。他没有开口,却有一个声音,在会议室外,陈情的耳边响起,那是在秦念的控制下,通过空气振动产生的声音。
“陈情,云舒舒在市中心的高架桥上用跑的方式追一辆车。”
这句话让正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的陈情顿时僵住了,要不是这是秦念“亲口”所说,可能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将消息传递出去后,秦念收回心思,继续专心对付埃琳娜,他相信有陈情、王莽他们在外面,很快会控制好事态。
……
云舒舒追着车,在埃琳娜与间的精神力感知范围中路过后,玩了一手李代桃僵的埃琳娜也没有继续分心,她还要趁着天安那边没有发现异常,赶快交代完事情。
“长燕那边的总队已经与收买的人接上头了,天安对于超凡学校的举办一事就差临门一脚,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按照原定计划,在海燕利用强制觉醒药剂造出比较轰动的暴乱,我们才有借口在国际联合委员会上提出强制管控觉醒者的政策,并且这也是拖住天安发展的重要战略,你们的动作太慢了!”
“我会帮你们在明面上拖住特理局的精力,同时提供一些特理局的行动动向,你们在暗中必须加快动作,只要不光明正大地暴露在秦念的风中,可以适当地大胆一点。”
“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向那群猴子动手,我听说天安的觉醒组织并不是类似军队警队的机构。他们这种伪君子的做派根本不可能让部下有多么强的凝聚力,只要我们暗中偷袭,把他们的向心力打散,杀得他们惊慌失措,到时候岂不是能大摇大摆地完成计划!”磐捏着被切断的左腕,阴鸷暴躁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很明显他仍然对自己的左手之事耿耿于怀。
埃琳娜听完了这段话,很认真地盯着磐看了许久,确认他并非开玩笑后,叹了一口气,“从现在起,你们以及下属间谍部队的行动全部由间来主导……”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联邦人,间他只是……”
“我的意思是说你蠢。”埃琳娜毫不客气地打断磐的话,“在我们窃取到的资料中,秦念不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自然觉醒的人,也应该是仅次于第一批并没有多久的第二批,他的能力强度,即便放在联邦内也可以稳稳排进前五。据我所知,之前的丰腴之岛,秦念与另外三位特理局分部局长就可以合力战胜岛心的四名最强霸主,其中还没有长燕的第一局局长,你知道联邦内是由哪三名强者合力完成对岛心区域的攻略吗?你敢在‘神语’的眼皮子底下大言不惭地说要谋划偷袭国安局的人吗?”
磐的脸涨得通红,与“神语”有关的所有情报在联邦都是绝密等级,没有得到足够权限的人,哪怕表露出一点想要探知的意思,就会被送往秘密法庭,严重者会以叛国罪秘密处决。他有幸见过一眼“神语”出手的场面,也是因此才有了加入联邦国安局谍报组的机会。
“他怎么能与‘神语’大人比较!”
“是,‘神语’比秦念强很多,但秦念也同样比我们强很多。我们中任何一个人暴露在秦念的风中,坚持不到一秒就会被绞成肉沫。只有间,也许能凭借他的能力溜走。所以,如果你出现在公众场合,并且被秦念盯上,我绝不会承认我认识你。到时候……”埃琳娜停顿了一下,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语气,开了一个“玩笑”,“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一套衣服作为你的遗体,裹上国旗带回联邦,看在短暂的同僚情谊上,再多帮你争取一点抚恤金。”
间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而磐,嘴角一抽,勉强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在联邦国安局里听说过埃琳娜的作风,他深刻地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再开玩笑,她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也包括那句“帮他多争取点抚恤金”。
……
派出所里,陈情、王莽、赵白、卫燕飞四个人均板着一张脸瞪着云舒舒。
那个和云舒舒领衔主演激情飙车戏的中年男人则被铐在一旁,“喂!你们这些警察干什么!为什么把她放着,把我铐起来!是她在高架桥上追着我不放的!我可是好人!我什么事都没犯!你们这样是侵犯我的人权!我要叫律师!我要告你们!……”
被吵得心烦意乱地卫燕飞扭过脸同样瞪了他一眼,大声斥了他一句,“闭嘴!”
卫燕飞的瞳孔中一点金光闪过,中年男人瞬间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大张着嘴,像变成了一个滑稽的默剧演员。
“解释一下吧,小姑奶奶。”赵白瞪了一会儿云舒舒后,见她一脸“乖乖认错,下次还敢”的表情,无奈地叹口气,等云舒舒喝下一大杯水,才拉过一个椅子坐下,开始问她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
陈情他们也跟着坐下,四个人把云舒舒围住,一副三堂……四堂会审的架势。
“我……”踹踹气平复一下后,云舒舒一开口就是朝那个男人啐了一口,“放你XXXX!你把囡囡藏哪儿去了?”
那个男人发不出声音,只能连连摇头,手脚乱动,把手铐的铁链弄得咣当作响。
“你有本事拐小孩!你有本事说话啊!你……!”又痛骂了他几句后,云舒舒好像才意识到什么,冲卫燕飞说,“卫大哥你让他说话,让他老实交代……”
“停停停!”赵白看不过去,用力拍了几下桌子,“你先说你的!什么囡囡?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他,这个变态,是住我家附近的。然后我家邻居是一个老奶奶带着她孙女,她孙女叫囡囡,囡囡的父母都在外地出差,最近只有张奶奶和囡囡在家,结果大前天的时候,张奶奶傍晚到我家,问我和我妈有没有见过囡囡,我们一问才知道,囡囡已经从早上失踪到傍晚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云舒舒又握住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把气喘匀后接着说,“我妈这两天就陪着张奶奶在外面找,也报过警了。我呢,也想帮帮忙,你们也知道我手脚快,结果我从囡囡失踪的地方开始往外围搜索,跑了几十公里,都没有一点痕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自己走丢怎么可能能跑出这个范围,所以我就怀疑是有人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