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云舒舒不舒服的是,回到学校之后,周围同学对她的态度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为了兼顾学校课程与特修学院的课程,云舒舒和韩秉文就自身情况有向学校领导做过申请与说明。至于这种消息是如何流传到学生中……就不太好追究了,且学生们只是年纪小了些,又不是傻子,云舒舒和韩秉文的特殊他们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
当她明白过来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网络上对觉醒者的舆论已经恶化到什么地步时,云舒舒冒出一头问号,甚至还有些委屈,她差一点付出了生命,只为了避免那个小个子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都未曾后悔过。
……
“‘术’……真是神奇的力量,与联邦有关觉醒的研究完全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埃琳娜放下手中的文件,对那奇妙而瑰丽的“术式”结构发表着由衷的赞叹。
“这样一来,计划就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了吧。”
在总统套间中,坐在办公桌前,与埃琳娜面对面的人推了推眼镜。
“那是自然,既然已经得到了需要的东西,目的就达到了,后续只要等资料传送到长燕,完成汇报,我们就可以准备抽离了。”
房间里似乎只有两人,思诺并不在,往常应该会百无聊赖地拨弄玩具的械也不在,只有埃琳娜,以及她浅笑着面对的,许安然。
“这个是特理局日常的出勤路线与布守安排,秦念最近还在焦头烂额着,天安可是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如此轰动的事件,尤其在海燕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许安然说着又抽出另一份文件,从桌面上推过去。
埃琳娜按住文件,刚想收过来,却感觉到许安然的手指没有松开。她微微一愣,抬眼正巧与似笑非笑的许安然对视在一起。
转瞬,埃琳娜就明白许安然的意思了,她向前靠去,表现出从不曾有过的妩媚与妖娆,“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事后该是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听到埃琳娜的答复,许安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有劳埃琳娜小姐了。”
……
时针一点点转过十二点的刻度,由于最近频繁的动荡,海燕的夜生活都罕见地平静了许多,尤其是韩秉文家这块的高档别墅小区,一路上幽静深远,只有巧妙布置的路灯让光比较均匀地驱散开黑暗。
云舒舒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晃晃悠悠地在小路上散步,竟有些悠闲——如果不是这个时间有些不太对的话。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最近舒雅一反常态地全方位呵护她,上学上课来回接送,晚上不确认云舒舒睡着,也绝不会合眼。
弄得云舒舒想一个人散散步,静一静,都找不到好机会,只能先装睡骗过舒雅,再悄悄溜出来,勉强就当做复健吧。
复健着复健着,等云舒舒从走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家好几公里远了。
不难看出,她“复健”的成果挺喜人,尽管外伤没有完全愈合,却不怎么妨碍她的能力自然而然带来的“快速”。
脚尖在地上一踮,她一跃而起,在路边台灯上再次借力后,轻轻松松地翻上了附近的楼顶,落地时云舒舒还注意着没有发出惊动居民的声响,如同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一般。
将下巴磕在膝盖上,抱着双腿坐在楼顶,云舒舒望着离她稍微近了些的月亮沉默不语,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感,全然不似她平日里的活力四射。
倒不是在生死危机中徘徊的险境吓到了她,她依然如同炸弹事件那晚一样,“没有害怕”。
只是,舒雅,她的妈妈,她唯一的亲人,好像并没有多么为她而骄傲自豪。
不管是为了保护她无法再动用觉醒能力的卫燕飞,还是日夜不息寻找并爱护她的舒雅,都反而因此受到了“伤害”,或是身体的,或是心神的。
她仍然记得,自己如同汤圆一般圆滚滚,哭闹着要找爸爸的时候,舒雅是怎么安抚她的。那日日夜夜的思恋,没有模糊云舒舒对于父亲的印象,反而是舒雅怀着爱,一点点让云海晏的身影牢牢烙在云舒舒的脑海里。
在说起云海晏的时候,舒雅的眼睛是云舒舒所见过的,最深情,最温柔的时候,时光一点没有洗去舒雅的爱,而在爱里浮沉,闪耀着的,那是舒雅对爱的骄傲。
这,便是云舒舒渐渐坚定着把云海晏当做目标的原因。
所以,为什么妈妈却没有对自己也露出那种自豪的表情呢?而是只有悲伤与忧愁。
女孩想不明白,她有点迷惘,因为她怕自己的努力到最后只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就像卫燕飞与舒雅。
“……嗝……哟,美女!……你们要不要来一起喝两杯?”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打断云舒舒的思绪,她侧过头,向下瞥去。
这里不远处有一个酒吧,而在下面正有一个妙龄女子扶着墙吐得七荤八素,她身旁似乎是闺蜜正扶着她,帮忙轻拍她的背部。
说话的人是周围围过来的三四个男人中为首的,手上还拎着一瓶啤酒,酒气之大,连楼顶的云舒舒都能闻到。
三四个男的围着两个女子嬉嬉笑笑,云舒舒坐在楼顶默默看了一会儿,她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忙。
虽然看样子那些男人也没有特别难缠,最清醒的女子拉着自己醉的不行的闺蜜,几乎快要摆脱他们了。
正常来说,就算云舒舒旁观着,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放屁!
下面最清醒的那个女子一边拍打着那些想从她和她闺蜜身上吃豆腐的手,一边努力朝路边走去,还要伸手招呼出租车。
忽然她的视野中落下一个黑影,紧接着,砰的一声!
烂醉如泥的那个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猛地向前一扑,直接跪在地上,给两个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倒下之后,女子才看见男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少女。
“你们现在离开,我还可以放过你们。”云舒舒抱着胳膊,皱着眉头,压抑着本来最近就不怎么爽的心情,认真地劝说这些醉醺醺的男人。
然而,指望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当被云舒舒一脚踹倒的男人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向云舒舒的时候。
云舒舒眉毛一挑,动得没动,左脚迅捷如电地“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膝盖,便又是一声惨叫和一个大礼对着云舒舒拜下。
周围男人的同伴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刚上前两步,就被云舒舒一人赏了一脚。
总算把他们的醉性踢醒了点,几个大男人揉揉眼睛,畏畏缩缩地不敢再多看云舒舒,只顾拉起地上跪着的同伴慌忙逃窜。
看着他们走远了,云舒舒才回过头,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的女子笑笑,“两个姐姐快点回家吧,这件事……可要帮我保密哦!”
说着她在嘴唇前竖起一根食指,做出“嘘”的动作。
一通发泄,勉强排解了些云舒舒的郁结,她找准方向,没有再磨蹭,而是小跑着回去了韩秉文的家。
静悄悄地跳上二楼阳台,云舒舒竖起耳朵,确认家里没有动静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她可不想又惹舒雅担心。
可是实际上,她没有发现就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中,舒雅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不发出丝毫声响,只稍微仰起头,就将小老鼠般的云舒舒从头到尾看在眼里。
等云舒舒关上房门后又过了许久,舒雅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才站起来,揉一揉有些发麻的双腿,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