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蜡灯初上。
鸿楼。
连江县最大的一间酒楼,二楼歌舞升平,十位大小世族跪坐于蒲团上。
林正天还带着,他的哪位肤色雪白的公子哥,前来赴宴。
有些歌姬游离于这些世族身旁,还时不时的挑逗下,但他们今晚一点色欲都没有,有的只是担忧罢了。
一张张案桌上摆满了酒肉,此时却没有一个有心情吃的,都不知道姜民打什么主意,都坐立不安起来。
“哒哒....”
这时,姜民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他看着这群世族都到齐后,才笑着说道:“各位久等了!”
“不敢,我等也是刚来不久!”那些世族纷纷笑着迎合道。
“咳...其实本官邀请各位来是有事相求。”姜民看着他们这样子就想笑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来了!”众多世族的心声。
“不知将军,所求何事啊,我等刚刚经历了蛮夷之祸,家中钱粮也没多少帮助将军的,可是将军你但说无妨!”
年纪四旬的刘归荣,一脸的严肃说道,怎么看都不像说慌之人。
“对啊,将军旦说无妨,我等虽然余粮不多,但也会拼了命济个一斗半斗的出来。”
其余世族看见刘归荣出言后,都纷纷依附,只有林正天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而哪位肤色雪白的公子哥,看姜民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一般,显然是怒火难平啊。
都说女子一旦记恨起男子来,是非常之久的,可不会那么轻松放得下的。
姜民听闻后,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帮老狐狸啊,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就把钱粮堵了起来。
要说他们穷,打死姜民都不信的,毕竟他们的生意还真是不少啊,田地都用万来计算的。
加上那些酒楼,米店,药铺,连马场都有,现在居然哭穷?
姜民轻饮了一口酒,才说道:“咳...也不是多大点事情,就是我这里有几件买卖想和诸位谈谈,不知道各位可有兴趣?”
“哦?我等愿闻其详!”
众人虽然疑惑,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是不太有多大的兴致的,只是迎合下姜民,意思一下罢了。
姜民顿时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丫鬟。
坐在一旁喝酒的慕容风,他很是好奇啊,之前计划不是这样的,根本没有商议过,和他们做生意啊。
小丫鬟会意,然后叫人拿着几困厚重的竹简,走了进来,摆放到姜民的案桌上。
众人更疑惑了,都在猜测,这买卖就是摆在案桌上的那几捆竹简!
姜民看了看他们,然后拿出一张又白有薄的纸,说道:“诸位过来看看,我的第一笔买卖就是这造纸术!”
众人都很好奇的看着姜民手中的薄纸,然后都纷纷离坐,来到案桌前,观看起来。
姜民看见他们惊讶的表情,然后淡淡说道:“这个又白,又薄的纸张,比现在的粗糙的皮纸,实用多了!”
世族们抚摸着轻薄的纸张,脸上都纷纷露出喜色啊,谁都知道这‘造纸术’谁家能得到,就是一笔很高的利润和财富啊。
要不是姜民拿出来的,估计他们就会发动家族势力,不惜一切代价抢夺了。
众世族虽觉得‘造纸术’是好东西,但都知道接下来必定会被宰了,心中忧愁啊。
一直不说话的林正天,他思虑一下后,才说道:“将军,你这买卖怎么谈?”
说完后,林正天不经意向自己的女儿使眼色,叫她自动点,但他那个极其听话的女儿就是不作为啊,仿佛在说,要是再逼迫她,就自尽给你看。
姜民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小酒,才说道:“我的处境,你们也知道,只需每个月上交个三万石粮食,金一千就可以了,谁愿意就接!”
虽然三万石粮食不多,但每个月上交就不同了,大出血都不为过啊。
小世族们是肯定吃不起的,可心中又不甘啊,可想而知了。
年近四旬的阳顶天,他一脸的肉疼说道:“将军我等是有心而力不足啊,你看能不能....”
“一分不能少,别磨磨唧唧了,得到‘造纸术’很快就会让你们变成首富了,还在这里讲价?”
姜民顿时有点怒了,这技术可是能让人一夜爆富啊,要不是大战在即,急需钱粮招兵买马,姜民肯定是不会拿出来交易的。
世族们都纷纷暗自揣摩了一番,知道不博一下,如何能位列前茅呢?
所以,世族们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道:“我等回去就筹备钱粮。”
“对...”十位大小世族们,都纷纷承诺回去就准备钱粮。
可他们准备等姜民的第二个买卖时...
“咳,今天买卖就谈这个造纸术,等你们有钱的时候再谈第二个吧!”
姜民可不傻,什么都拿出来了,我以后怎么控制你们为已用?
“真够黑啊!”
众人心里无不大骂姜民小人也,太特么的黑心了。
姜民这是等他们富起来时,再扔一个出来,他们还不是待宰的羔羊?
“将军这....”
不过,众人虽然明白姜民之意,但还是愿意往那火坑里跳啊,这搁谁,都会跳的。
姜民可不想继续再谈了,就举起了酒杯,说道:“好了,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众人还能说什么,只能满脸的苦涩敬酒。
姜民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又扫到那个角落里的小白脸,他顿时微皱下眉头。
现在的世族们,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对女色都不会拒绝千里的,而哪位小白脸旁边居然连个女子都没有。
姜民顿时想到了什么,对着哪位小白脸投去了厌恶之情,仿佛在说,基佬!
“你.....”
小白脸怒了,不顾她爹拉着,拿着酒壶就朝着姜民扔了过去,“去死吧!”
声音那么刺耳,一听就是女子声。
姜民顿时愤怒了,直接一个后仰躲过了抛来之物,旋即他就大怒道:“大胆,尔等想造反不成?”
林正天顿时一个趔趄,他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将军息怒,小女不过一时性子野,我林家愿意出五万石粮食,平息将军之怒火!”
本来姜民还非常恼怒的,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人家都出医药费了,再恐吓他们就不好了。
可还没等姜民说什么,这位千金小姐就先开口说道:“爹,这个无礼之徒,他先欺负我的,为何要给他赔礼?”
“你...你闭嘴!”
林正天那个气啊,真是闺中养大的孩子,一点都不知道人情世故啊。
明白人都知道躲避这些拥兵自重的武夫,少惹麻烦,而却有人偏偏往那枪口上撞,陷家族于那水火之中。
林正天就是这样,被自己的女儿搞得怒火中烧啊。
“爹....”林雅儿顿时开始哭起来了,显然被她爹这句大喝吓到了。
林正天完全不顾女儿的感受啊,陪着笑脸对着姜民说道:“将军啊,你也看到了,小女性子野,赎罪,赎罪!”
“咳...”
姜民其实也有点尴尬啊,他整好衣冠后,老气横秋的说道:“无妨,无妨,这孩子还年轻,冲动一点,在所难免!”
“那就多想将军了!”
林正天一边赔礼,一遍拉着他那不成器的女儿回蒲团坐下,其他他心里非常后悔带女儿出来的。
“年轻?冲动?”
林雅儿那个气啊,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气啊,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早就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如那泼妇般的埋怨。
酒过三寻,喝得差不多了,姜民才起身告辞后,宴席才散席。
不过,那个林家丫头路过姜民眼前时,给姜民那个杀人的目光,姜民顿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看她了。
毕竟把人家想象成专吃软饭的小白脸,与龙阳之好的基佬,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的,但谁叫她没事,扮啥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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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
慕容风看着姜民的背影,不解的问道:“主公,原本计划是逼迫他们交钱粮的,还有,这造纸术留给自己发展不行吗?”
姜民听见问话,停足观看天上的夜幕。
冬夜的月光,拉长了多情的树影,宛若一个冷艳的绝代冰美人,伫立在冬夜的寒冷中,美得逼人,令人窒息。
寂寥的街道上,清癯的树梢悬挂着一丝寒冷,凝结着一份宁静,仿佛是一朵冰冻的大地上剪下的冰凌花装点在夜空中。
蓝色的月光下,硬邦邦的土地,冰封的小河,储藏了冬天的沉静,催生着下一个春天。
姜民心里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了,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不知道小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身后的慕容风和小丫鬟,似乎感觉到了姜民的悲伤和落幕。
仿佛被看得不自然,姜明民顿时整理思绪回归现实,
“先生啊,这你就不懂了,把世族逼迫太紧,会狗急跳墙的,还有这造纸术留给我等,有什么用?你有时间去经营吗?马上就是春季了,是该为大战做准备了!”
慕容风听到后,想了想,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钱粮,要那些技术有毛用,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理想?
随后,慕容风拿出酒壶喝了一口,才说道:“还是主公英明啊,不过,这鸿楼的酒真是太垃圾了,要不回府再整两菜?”
小莲顿时狂翻白眼,上次整理污渍够辛苦的了,现在还想回去求醉?
“呵呵...”姜民看着这货很是无语啊,一直觊觎自己的酒,这些酒可是用粮食酿的。
现在战乱频繁,粮食价上升到无价地步,谁会那么糟蹋粮食来酿酒啊,姜民也不敢啊,只是用了些许而已。
照慕容风如此喝法,姜民屋中的藏酒,估计挨不到春季了。
三人就这样结伴而行,有时说说其他国的风土人情,有时又谈谈那些民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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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从鸿楼回到府衙,不等姜民作声,慕容风就先发做主了,
“小莲啊,快去煮两菜,再拿它个十坛八坛酒出来!”
小莲那是一直狂翻白眼啊,她看向主位上的姜民,得到其点头后,才去准备。
姜民看着这慕容风整天惦记自己的酒,现在粮食那么贵,比人命还值钱,像他那么个喝法,迟早喝完。
不过,姜民今晚有点高兴,就随他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