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达被迫作出检讨，连长高城说，原本以为俩亲兄弟有一个还是不错的，没想到是一路货色。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做不好，和一个叫花子耗了一整天，这样的兵能要吗？

　　“军事训练好也不行，七连不要没脑子的货。”

　　高城决心给史今这个排的新兵们补补脑，让他们知道，走哪去哪，人生全在自己一念之间，新兵犯不得二。许韵达曾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啊，现在就这一件事，这个人在自己心中已经毁了，再也没兴趣了。

　　排里正在开会，史今说，大伙刚来的时候都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相信这还仅是个开始。”

　　高城偷偷溜了进去，士兵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他身上。

　　史今转身：“连长。”

　　高城点头。

　　史今高声：“请连长发个言。”

　　高城也有点嘴痒：发言？那我就瞎说。同志们好啊？

　　兵们码足了劲：连长好！

　　高城怪可亲地掏了掏耳朵，他今天心情好，瞎子都看得出来。

　　高城：嗯，问好都带炸子儿音。你们算有个兵样子了，走烦了吧？

　　兵们：没烦！

　　高城：没烦有鬼了，我都烦。不过走不好，当一辈子兵军队里也不当你是兵。不过别跟家写信说当兵就是走队列，过两天分到作战部队眼花死你们。今天过来，就告你们，我的连队不仅军事素质要提升，脑子也要提升。今天有人和叫花子耗了一整天，都知道吧。

　　士兵们没人吭声。

　　史今：“连长，换是我，也就只有这样做。”

　　“还护犊，就这俩兄弟，早晚毁了你。”

　　“行，不说了，这样的兵，我不喜欢。”

　　“说好的，给大家讲讲侦察连这个训练科目，各型号枪械射击，当然是各种地形包括夜战环境的，枪械原理、保养和维修，战车驾驶，车载火器掌握，战车保养及简单维修，单兵反坦克和反战车训练，单兵反坦克导弹和单兵防空导弹的掌握……

　　史今苦笑着和伍六一附耳：“话风突转，连长想他的新战车想疯了。”

　　许三多的嘴巴却一直嘟囔着。

　　高城：“许三多，讲什么呢？”

　　许三多：“报告连长，没说什么。”

　　高城瞧他一眼继续：

　　“……各型步炮射击，团营属火炮射击目标指示，车载无线电和野战无线电……许三多，到底讲什么呢？”

　　许三多：“报告连长，我在背。”

　　高城：“背什么？”

　　许三多：背连长说的。

　　高城倒有些愣：我说那么快……你倒背我听听。

　　许三多张嘴就来，就是有些许多学校死记硬背造成的平板腔调：

　　“各型号枪械射击，当然是各种地形包括夜战环境的，枪械原理、保养和维修，战车驾驶，车载火器掌握，战车保养……”

　　高城乐了：“可以啊，许三多。”

　　许三多：“好多词不知道啥意思。”

　　高城：“现在不知道意思以后就知道了。许三多，你背它干什么？”

　　许三多喜滋滋地：

　　“报告连长，背下来好写信给我爸！连长有什么话要跟我爸说吗？”

　　高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史今和五六一也是完全炸了，只有许韵达，他似乎知道这一段，加上自己早犯了二，耷拉着头，苦笑。

　　“……没话说！你们全排临睡前把《保密守则》抄写三遍！－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亲兄弟啊！”

　　高城拂袖而去，史今和五六一跟上，不停对他做检讨。

　　士兵们闷声，拿出笔记本，开始抄《保密守则》。

　　“许三多，我都抄完一遍了，剩下的给你了。”

　　一个兵发出了牢骚，其他兵也跟着。

　　成才：“都安静了，做点事有这么累吗，请二和哥班副作个指示。”

　　许韵达笑了笑：

　　“作啥指示，今天哥俩都惹了连长，不好意思做指示。”

　　“您就随便说说吧……”

　　“不说。”

　　许韵达没有心情。

　　“好了，那由我代行班副职责，现在，成班副讲话了，都安静，少说句……”

　　许三多：“没事，成才，我替他们抄。多抄几遍好匀给他们。”

　　成才：“呆子，你也少说话。”

　　“就你这表现，不退兵也会分到养猪场。”

　　“成才哥，我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去养猪场。”

　　“问你哥。”

　　成才指了指一旁发呆的许韵达。

　　“我哥犯错了……”

　　“你才犯错了，你和二和哥差不多。”

　　成才嘟囔着：

　　“这俩兄弟，关键时刻还靠我这个老乡，所以说……”

　　许三多：“二哥一直很好，他不犯浑。”

　　“现在就犯浑了，七连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连长的眼里也一样。你哥已经被连长除名了。”

　　“我哥是好兵。”

　　“行了行了，想想你自己吧，想退兵还是去养猪场？”

　　“都不想。”

　　许三多声音大了起来。

　　“小声点。”

　　“也不是没有办法，去找史今，他一向护着你们。”

　　“排长不理你。”

　　“想办法啊，你是猪脑袋？”

　　“你哥现在是人生低谷，你不去谁去？”

　　“可我怎么说？”

　　成才：“你跟他哭。总之……总之让他觉得你喜欢这，你不走。”

　　许三多：“我是喜欢呀！”

　　成才很容易地又恼了：“我是说你让他觉得你喜欢！”

　　许三多“我喜欢？让他觉得我喜欢？”

　　成才：“就是表现！表演！－去死吧，许三多！”

　　他恼火地看着周围被惊动的全班。

　　许韵达突然过来：

　　“行了，成才，不要为难他。找排长用处不大。“

　　”哦，班副，你好了吗？那找谁？“

　　”谁都不找，这是命，说了你也不懂。“

　　成才不说话，悄悄拉了许三多衣角：

　　”你哥受刺激了，你知道怎么做。“

　　许韵达知道他在干什么，却也只能叹息：

　　”好吧，看来有些东西，不是你知道就能避免，就可以成为救世主，一切都是剧情发展的需要，你们他娘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我发现，他娘的我就一多余的，啥都做不了。“

　　成才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以为只是牢骚而已，许三多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