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韬丰说:“敌人攻石山时一个团,守石山时一个营,剩余的哪儿去了?肯定是撤回去了。撤得为何这么快?撤得这样快,说明敌人是有计划的撤退。
可敌人为什么会撤退?我猜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以为打了胜仗,完成了作战任务,自然要退。可这又有点说不通,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应该可以看出来。这里肯定还有第二个原因,这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内部出了乱子,急于回兵,或为保存实力不愿同我们拼消耗。”
“你是说,你今天晚上去偷袭华安县城?”王洪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们越是不想打,急于脱身,我们越是要缠着他打。只要我们去打,就肯定有便宜占。”
王洪涛兴奋了:“告诉我你的计划。”
华安县城的北大门,几个士兵荷枪实弹在值勤。忽见大路上大摇大摆地开来一支队伍,立即如临大敌:“站住,哪部分的?”值勤班长大声问。
“我是四十四团三营七连长冯凯,快开门,放我进去。”
“进华安有啥事?”
“妈的,老子打了一天的仗,米水未进一口。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本以为是回到家里,谁知道还得受你狗日的气。少罗嗦,快打开城门,带我们去见旅长。”
“你他妈的少骂人,这不是在打仗吗?我们能不小心吗?万一是共产党溜进来,那还了得?”
“真脓包,这一仗你们一九二团和我们四十四团联手早把他们打垮了。你没上战场吗?那里可以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咋没参加呢,不过我们一九二团损失也不小,你们四十四团呢?”
“团的情况我不太清,我们连总共伤亡二十人。算了,不跟你磨蹭了,快开门放我们进去,你以为站在这寒风中挺好受的是吗?”那个冯凯骂骂咧咧地。
“听你话,我觉得你挺牛皮的,怎么连这点冷都受不了呢?我这就开门。免得把你这怕冷的鳖儿冻僵了。”这个班长口头亏是不愿吃的。
城门打开,那群兵蜂拥而入。“哟,你是班长吧,快带我去旅部见旅长。”冯凯说。
“你牛个啥,旅长的老太爷今天下午来了。旅长正在旅部为老太爷接风呢!连以上军官都去了,他哪有时间见你?你算老几?我劝你还是识象点。今天我们打了个胜仗,旅长可以说是双喜临门。你莫去搅窝子,惹旅长不高兴。”那个班长阻止道。
冯凯说:“你懂个屁,我跟旅长出身入死十几年,旅长高兴的时候,巴不得我们这些老部下来给他祝贺,怎么是搅窝呢?只是我不知道老太爷今天来了,要是早点知道,准备一份礼去见老太爷,那就太美了。不过旅长也不在乎我一份礼,只要人到了,他就会高兴。快带我去吧。”
“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可这时太晚了,有十二点了吧。说不定打了一天仗,大家都累了,他们的宴席早散了。你还是明天早上去吧。”
“你真罗嗦,你只管带我去,别的事就甭操心了。”
“还是你自己去吧,前面一个街口往西拐一点就是的,我可不能擅离岗位。”
“行。谢谢你班长。我先带几个人去看旅长。余下的就先在你这里呆着,等我见了旅长后,再为他们找住处。你们都好好地在这里,不要惹事。一排长,你排随我去旅部见旅长。”冯凯正说着,忽然感到友人拉了自己一下,便改口说道。说完一招手,约一个排的士兵随他而去
冯凯来到旅部门口。见门口有两个士兵。老远就喊:“喂,值班的是谁?麻烦你通报一声,说七连长冯凯特来拜会老太爷,并向旅长祝贺。”
“他妈的,你是哪个冯凯?糊弄老子呀。”旅部的卫兵是林虎的亲兵。四十四团所有军官,他们都熟。一听不是冯凯的声音,立马拉开枪栓喝问道。
这冯凯自然是假的,他是王洪涛营里的一个南方籍战士,和林虎是一个省的,口音相似。
但是骗人只能骗外行,假冯凯只能骗住一九二团的班长,一遇到林虎的亲兵立马就露馅了。
王洪涛见事情败露,掏枪就打,把那个亲兵打死。另一个亲兵见此情景,慌了手脚,连门也来不及关,转身就跑,也被王洪涛追上,一枪打死。
枪声就是信号!留守在北门的红军立即开始了行动,他们首先用一个排攻占了北门楼。其他的部队立即朝城里跑去。
华安城顿时大乱,枪声四处响起:
“红军进城了。”
“红军打进来了。”
喊声此起彼伏,城内人心惶惶。
王洪涛带着一排人杀进旅部。红军战士三五成群,逐屋争夺。
王洪涛一边射击,一边带几个战士朝后院子里冲去。后院有个两层木楼,楼内房间里开始还亮着灯,不一会儿灯就灭了。王洪涛眼睛,飞快地朝楼里跑,忽然二楼东角响起了机枪声。王洪涛只感到身子一麻,他竟然中弹了!
王洪涛顺势趴在地上,忍着伤痛,朝机枪那里爬去。
天黑无月,敌人的机枪也是盲目地射击。王洪涛顺利地爬到楼下,这里是死角,机枪打不着。他掏出一枚手榴弹,拉开导火索,站起身扔到楼上,自己迅速跑进楼下的一间房子里。一声爆炸,木楼上面塌了一角,机枪顿时哑巴了。
王洪涛的身边木屑纷飞,他借着炸弹爆炸的火光,打量这间房子。房中心的八仙桌子上一片狼籍,房子里空无一人,后窗全打开了,显然这屋子正在摆酒宴。喝酒的人听到枪声,该是跳窗逃跑了。
王洪涛赶忙跑到窗户边,伸出头看窗外,见有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往西跑。王洪涛端着驳壳枪就打,直到把子弹全打光。打倒了两三个,其他的却已跑出门外。
王洪涛回身,见有几个战士冲进屋。便手一指:“快去追。”那几个战士翻过窗户,沿王洪涛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