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义把二中队带走后,这天黎明时分,吴忠敏被一声枪声惊醒,拿枪出门去查看:“哪里打枪?怎么回事?”
寨门的卫兵说:“枪声是东面詹乡传来的。”
“先把寨门关好,任何人不许进来。”吴忠敏命令道。然后他拿出哨子,紧急叫醒警卫排的战士们。
哨兵刚关好寨门,只见南面山上冲下一群人,便急喊道:“总指挥!有敌人!快来看!”
吴忠敏跑到寨门,果见敌人已冲到寨门前:“快打!”说完吴忠敏掏出驳壳枪连打几枪,当场撂倒几个。战士们也纷纷拿着抢过来,各就各位,立即投入战斗,向敌人射击。
詹家寨三面悬崖,只有南面一条小路,在这条路靠近寨子一端的两道山脊结合处又被挖断了,用石头砌成一个通道,宽仅三尺,长有五六丈。寨门一关,敌人攻不进来。
这样冲过来的敌人成了战士们的活靶子,不一会儿,敌人丢下十多具尸体逃回去了。詹家寨只有一个警卫排,詹乡的部队都被李世义带到牛畈去打罗春保安团去了。
战士们正欢呼胜利,“轰!轰!”两声巨响,敌人打炮了,一发炮弹打的稍高一点,把寨门的顶给掀掉了,瓦块下落,砸在了大家的身上,有的战士头被砸破。另一发炮弹则飞过詹家寨,在寨子北面爆炸了。
“大家不要害怕,大炮算不了什么。寨子是石条砌成的,这炮打不透,只要我们不怕,沉着应战,敌人奈何不了我们。大家仍回自己的岗位上,把敌人放近点打。”吴忠敏手提着枪,来回地为战士们鼓劲打气。
惊慌的战士们清醒了下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轰!轰!”又是两炮,一炮打在寨墙上,一炮把寨门炸了个大洞。山上的敌人象潮水般地涌来,有两百多。这时梁先生、郭军医、张、易二位军医、伤员和四个小姑娘都出来。张军医、易军医是黄家慰去省城时受郭军医之托请回来的两位医生。
吴忠敏朝他们喊道:“不要慌,快搬手榴弹来。”说完又对战士说:“敌人多,现在就射击,瞄准点打。一班长带四个人把守住大门。”
大门被炸开,下面门槛还是好的。一班长带着战士们就着门槛向敌人射击。
敌人前面倒下了,后面的又上来,离寨门越来越近。
那时的枪,多是单发的,开一枪得装一次子弹,所以一个排三十多人,一次射击,只能打三十多枪。吴忠敏急了,心想要是有挺机枪多好。眼看敌人就要跨进门,吴忠敏亲自带几个战士到门边,齐向敌人射击,又撂倒了几个人,后面的往回跑。这时山岗上敌人的机枪吐着火舌,朝寨门射击。吴忠敏身中几弹倒在地上,战士们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返回的敌人趁机匍匐在地,转身向寨门爬来。
梁先生他们已经运来了手榴弹。战士们抓起手榴弹,拉开导火索就向墙外扔,这可见效,那条小路上敌人挤在一起,一颗手榴弹过去,能炸倒两三个。这时的敌人离寨门近,敌机枪不能开火。进攻的敌人过不了那道石桥,又没有地方藏,只有挨打的份,只好又撤回去。
敌人再次进攻,用大炮瞄准寨门打,一连打了五六炮,寨门被炸得稀烂,敌人更大规模的进攻开始了。这时梁先生他们已经搬运了好几趟手榴弹,弹药充足。
吴忠敏受伤后,忍痛翻身,卧在地上,说:“同志们,最后的时刻到了,我们没有退路,只有拼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有赚的。谁也不要手软。只有把敌人打退,才有活路。”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战士们再也顾不得许多。老远就开始射击,等敌人近了,他们把枪放在一起,只管拿着手榴弹朝着敌群扔。
梁先生见了,对郭军医和姑娘们说:“咱们把枪拿来,帮战士们装填子弹。”这样男女老少齐上阵,詹家寨已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忽然,山头上响起激烈的枪声,只见世义带着支援部队从高处向敌人扑下!
这一下敌人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作一团。进攻寨子的敌人纷纷撤退,沿着东西两边小路各自逃命。
詹家寨得救了。
张武学带着三十几个战士从山上跑下来,冲进寨子里向吴忠敏报告说:“报告总指挥!我们在关南打了两仗,共歼敌四个连,俘虏了罗春县保安团团长以下三百多人,共缴获枪三百多支。昨夜,李副参谋长率二中队和政治班的赶回来时,听到枪声,便从敌人后面打,李副参谋长说,敌人有可能要反扑,他让我们先进寨子报告情况和协助防守。”
原来胡保义、张治国和那个战士押着蒋团长和一个卫兵,牵着马回到蛇沟时,战斗已经结束。
这次熊飞虎逮着一个报仇的机会。他命令大刀队一阵猛砍,砍死、砍伤不少敌兵。保安团的兵见大刀队凶狠,纷纷往南逃,争先恐后地向工农军投降。熊部一直杀到工农军的面前,才被世礼止住。
工农军抓住了二百多俘虏,得到了二百多支枪。熊飞虎一个俘虏也没抓到,只是有些大刀队员见了枪稀奇,便抢了起来,这样熊部也得到四五十支枪。
打扫完战场,捡完子弹壳,战士们兴致勃勃地返回牛畈。
在牛畈,李世义说:“把受伤的俘虏交给大刀队处理,大刀队检得的枪归大刀队,我们缴获的归我们。熊队长,这次我们合作很好,以后你们大刀队和我们工农军还会合作。关南属你们,关北属于我们,好吗?”
熊飞虎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策,缴获太少,感到吃亏。但这仗主要是工农军兵打的,他不好说什么,心里对世义、世礼更加佩服,觉得他们的确比自己高明。
熊飞虎说:“好。现在到了牛畈,请参谋长带弟兄们先歇一会儿,我立马下令杀猪宰羊。咱们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喝两碗、庆祝庆祝。大刀队自成立以来还从没打个这么痛快的仗,我们一定要好好庆贺一下。”
世义想尽快返回,这一段时间连续打了几仗,部队既要训练,又要开展地方工作,事情很多,便说:“你们也是才得了牛畈,百废待兴,千头万绪,我们就不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集合部队就开拨,熊飞虎送了一程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