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的这天,龙珊对团长说:“团长,我今天想请你吃饭,你有空吗?”
宋团长问:“你小子当兵才一个多月,领了几块钱?今天请这个,明天请那个的。老婆本不要了么?今天为什么请我吃饭?”
龙珊低声请求道:“我二哥不是开个饭店吗?请客方便。再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能有今天,还不是仰仗团长关照,我想请团长给我撑个面子。”
年轻人爱吹大牛扯虎皮,常有的事儿。宋团长一点没起疑心,反倒因为吃了龙珊多日的奉承,有意给他做个脸面。
“好,去给你撑面子,都有哪几个人啊?”
“请什么团长定,请的越多,说明我龙珊面子越大。”龙珊把请客权力交给了宋团长。
宋团长听着很贴心,拍手说:“那好,把副团长、曾副官、两个营长都请来。这有五个了,你那两个兄弟不是在八连吗?那就把八连长叫来,这样加你和龙商,正好一桌。”
“好,我这就请。”龙珊高兴地出了团部。客人一一请到后,他又到仙客居对二哥说:“二哥,今天我生日,我把团长、副团长几个主要头都请来了,今晚在你这里,你可得为我准备好一点。”
龙商却有些不高兴:“你来县城才多长时间?都请了十几次客了,你不是十月十五过生日吗?今天过什么生日?你这是想搞什么名堂?”
龙珊央求道:“我的好二哥,从小你那么爱我,我一直记得呢。我这初入保安团,为了前途,总得先花着点吧?不然一辈子窝在下面当小兵呀?过生日只不过是个借口,真的假的无所谓,只要同他们关系搞好了,把我提上去就行。等我当了官、发了财,再把这些日子欠的钱还你,成不?”
龙商被他说得心软,没了脾气,应道:“行吧,只要你愿意上进,花两个钱,你二哥倒不在乎,也莫说还不还的。”
八月份虽然白天太阳依然很厉害,但日落后,晚风吹来,人们感觉到非常的凉爽。
月亮挂在半空,仙客居里笑语喧哗。龙珊今天“过生日”,宋团长和沈副团长坚持要他上坐,龙珊坚决不干。结果推拒来去之后,宋团长坐在主人席,龙珊次座,沈副团长、一营长、三营长、八连长分坐两边,曾副官和龙商坐在下座作陪。
八人落坐后,龙商喊道:“上菜!”四位姑娘一齐进来上了八碟凉菜。
八碟排好,四个姑娘出去,一会又进来两位姑娘捧着两大坛杏花村进来,给八人斟上。
龙珊端着杯子站起来说:“今日有幸请到各位长官、各位兄长来赴我的生日宴,我兄弟二人准备水酒三杯,不成敬意。这第一杯是感谢各位大驾光临。”
龙珊和宋团长等人一一碰杯,龙珊又说:“我先喝为敬。”一仰脖子喝完,又端着空酒杯对众照了一圈。
宋团长说:“龙珊,我们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弟兄们,干了。”宋团长说完带头喝酒,一抹嘴:“好酒!好酒!”其它六人也跟着喝干。
龙珊端起了第二杯,又站起来说:“一个多月来,承蒙各位提携,我龙珊才能有今天。这第二杯,感谢各位长官的关照。”龙珊说完又先喝下。
“龙珊年轻有为,说不定哪天,我们还得靠你关照呢。大家说是不是?是就干了。”宋团长说完又干了一杯,六人跟着喝了。
“这第三杯酒,如果我龙珊今后有什么得罪大家的地方,请多原谅。大家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效劳。”龙珊喝下第三杯酒。
“好,龙珊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甭到时官当大了,不认我们。”宋团长接过话头,喝了第三杯。
“绝对不会。”龙珊还真一板一眼地答应了下来。
龙商喝罢酒,拿起筷子轻敲碟边邀请道:“吃菜,吃菜。”众人拿起筷子,挟起面前的菜送进嘴里。
众人正吃着,房门打开,四位姑娘又一齐进来,端上八道热菜。
吃了一会,龙珊提议道:“团长,我已敬了各位三杯。咱们轮流打关。你先来吧。”
“好,今天咱们每一人打一关,我年龄大点,就从我开始往下轮。”宋团长开始放关。一人面前三盅酒。那宋团长一是拳打的好,二是官高位尊,应关的人都输了,喝了两盅,一圈打下来,他仅喝七盅。
龙珊起身又斟了一满杯,双手端起来说:“团长,你量大拳好,一圈全赢,我们打不过你,敬你一杯。”
宋团长笑着推辞:“哪能这样干,猜拳靠本事,大家公平。要是一人敬一盅,我哪受得了。”
沈付团长说:“我们共同敬你一杯。”
“那行,这杯我喝。”
接下来是一营长、八连长、曾付官、龙商依次打关,待龙商打关时,房门再次打开,四位姑娘送上四盆炖菜。
宋团长笑着说:“怎么还上菜,太多了,吃不了。”
龙珊说:“我今天过二十周岁,当然得二十道菜啰。”
曾付官笑着问:“那明年你得上多少菜?”
“明年也一样,二十道菜?”
“那不行,明年得多上一道菜,上姑娘。你看这姑娘白皮嫩肉的,秀色可餐,要加这道菜。”曾副官抓住端菜姑娘的手,插浑打科。
那姑娘脸一红,忙把手抽回去。“曾副官,这秀色菜你也会吃?你还是童子军呢?”八连长拿他开涮。
“他会是童子军?我不信,掏出来验证一下,你问他敢不?”三营长说着假装动手去解曾副官的裤子。
曾副官双手提着裤子说:“要验证也不叫你验,喝罢洒,我让这位小妹妹来验。”曾副官父母双亡,独苗一个,是个老兵油子,跟宋团长多年,五毒俱全,至今不愿结婚成家。曾副官的话吓跑了姑娘们,引起男人们一阵浪笑。
待龙珊放完关,众人兴致依然很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突然保安团方向传来一声枪响,龙珊飞快地拔出宋团长的枪站起来,用枪指着大家厉声说道:“大家都不要动,我是共产党,谁动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