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这几年不见,你现在在干啥?”陈启东这才想起问雷雨霆。
雷雨霆一指地窖:“我也不会干别的,还在制这些玩意。山区里没什么货源,我这次来想多买一些回去。我记得你会造子弹,来跟我一块干吧!”雷雨霆殷勤邀请陈启东入伙。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几十亩地。父亲年龄大了,我走后他们咋办呢?”陈启东家虽不是大户,但也挺殷实的,他实在难舍其家。
王乾坤也有过同样的境遇,非常理解他,便问:“能把这些东西全卖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不过得先和明华生商量一下。我们俩当时拿这些东西出来,为的就是变两个钱,好安身过日子。”原来这些弹药,明华生也占了一份儿,陈启东本来也是要带雷雨霆去见他的。
他同雷雨霆解释:“我虽不能和你们去,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绝对帮忙。对了,我想起来了:黄家尉还是孤身一人,他现在也没正经事干,在城里拉黄包车,说不定他愿意跟你们去!”
王乾坤说:“那好!我们一起去找他。”
陈启东说:“今夜就在我家将就一宿,明天我同你一起进城。”
天一亮,四人就起来进城。走在大路上,正碰上何立君的车返回阳春,何立君下车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王乾坤把何立君叫到一边,轻声问道:“你明天来时,能不能帮我单独跑一趟运点东西回去?”
虽然王乾坤没说运的是什么东西,但何立君已猜到肯定是明令禁运的,便也不往细里问,就答道:“明天晚上,我到省城后找你,咱晚上走行不?”
“那样最好!明晚我在本善饭馆等你。”说完众人告别。
雷雨霆、王乾坤、马本善和陈启东来到县城本善饭馆。
王乾坤到屋后去,从身上取出五根金条交给雷雨霆说:“这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了,一人一半。你去办你的事,我去办我和郭军医的事,晚上还在这里见面。”
告别雷雨霆他们,王乾坤去找了梁先生的妻子江老师。
直到中午,江老师母子才放学回来。梁齐生长得就快有他妈那么高了。
王乾坤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姓王,叫乾坤,梁先生派我来省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们母子。梁先生现在身体好多了,只是太忙,没时间给你写信,他让你注意安全,最好搬到学校里去住,图个安全。前两天,我们在阳春打了一个胜仗,我们的队伍现在发展到六百多人,这一仗下来,有几位同志受伤了,需要买些药品和医疗器械回去。”
“我也听说阳春打仗的事。你要买些啥药?单子拿来我看看。”江老师说。
江老师从王乾坤手中接过药单,细细看了一遍,说:“买这么多药呀,还多是治外伤的,容易使人怀疑,只怕他们都不敢卖给我。”她是梁先生的妻子,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次买这么多伤药,动静太大了,她县医院的朋友们怕承担干系,必然不敢卖给她。
王乾坤也想到此处了,犯了难。
倒是江老师聪明,想到一个法子:“我有个主意:我看你和我家梁先生身材差不多,你试试换上他的衣服,扮个药材商,然后直接到同仁药铺里去进货。你看行不行?”
王乾坤一拍掌,点头说:“我看行,进货谈生意我还是懂的。”王乾坤本来就是王麻子铁匠铺的二当家,进货谈生意是老本行,扮个药材商也不成问题。
计划可行,江老师放下心来,又开始考虑细节方面:“那是个大药铺,药品很齐全的,他们老板姓程。我再让齐生装扮成伙计,今天下午跟你一块儿去买。齐生,你今天下午不去上学,我给你请假。你陪王掌柜去买药,放机灵点。”
梁齐生开心地答道:“好的,妈!”
下午,王乾坤穿戴一新,和齐生坐着两个黄包车,来到同仁药铺。进门打量一番,开口:“请问老板在吗?”他装起药材商,真是轻车熟路。
同仁药铺的伙计一看到他,就知道是大主顾上门,立马泡上茶端上来,殷勤地说:“贵客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请老板。”
不一会儿老板出来了,见过礼。程老板问道;“老板贵姓?何许人氏?要买些什么药?”
“免贵姓王,我是南省嘉县医院的药房的药师,今天路过贵地,听说同仁药铺是北省最大的药店,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你看这单上开的药,你这里可有?如果价钱公道,今后我还会来的。”王乾坤依江老师的话,他把自己编成南省的嘉县人。这不在一个省,不易引起老板怀疑,况且王洪涛本来就是南省人。
那老板果毫不怀疑,说道:“怪不得面生呢?原来是嘉县的王老板,好说!好说!我这里货真价实,买了以后包你绝对满意,希望我们能长期合作。小孙,去照单为王老板发货。”
那个小伙计跑过来,接着药单进去了。王乾坤陪着药铺程老板天南地北地闲聊一通。不到一个时辰,那伙计就领着两个人前前后后抬出四个大箱子,交给王乾坤。王乾坤仔细地对单验货。
验完货,王乾坤请老板结帐:“同程老板第一次做生意,我是现钱交易。路程远,带银元很不方便,我带的是金条,折合成银元给你行吗?”
“中,中!可以的,咱也理解。”
“程老板!这些药品你算一下需要多少两黄金?”
“四两八钱二!”那帐房先生答道。
“那就四两八吧,这是五两,你拿去称。”王乾坤说着掏出金条。
“王老板是个痛快人,就这么定了。欢迎你以后再来,今晚不走了,宋都大饭店,我作东。”程老板也一口答应下来。梁齐生把金条递给帐房先生。
“谢谢程老板好意,我还有职务事要办理。改日咱们再痛饮。”王乾坤委婉地拒绝了。他不能在这里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