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敏见到这批俘虏们都愿意参加革命,心中宽慰,点了点头:“愿意参加革命的,就得听从我们的命令,不准开小差。袁方运,你把他们的姓名都登记好,编进起义军里。”
“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军官大声答到。这青年军官就是袁方运,今年二十四岁,是姜元斌部的排长。
眼见一切都在有条有理的进行着,吴忠敏小声对梁耀武说:“幸亏梁先生提醒,我一时被怒火冲了头,差点办了糊涂事。还是先生高明,时时刻刻提醒我,没让我犯下错误。”
梁耀武看着眼前的俘虏,摇了摇头:“哪里是我高明,这些人都受过军事训练,正是我们所急需的。他们都是本县人,到县大队里来当兵,也是为了讨生活。人是墙上草,风吹二面倒,只要有饭吃,谁要跟谁跑。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先把他们收留下来,以后再教育,谁也不是天生的革命者。只要我们政策对头,教育得当,他们都可以成为共产主义革命的中坚力量。”
吴忠敏点点头:“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吕士丹。也怪我,之前还是大意了,低估了吕士丹的疯狂,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对明祥下手。”想起去世的好友,他心中又充满了悲痛和后悔。
梁耀武心中也很遗憾,问他:“吕士丹抓到了吗?”
吴忠敏回答:“还没有抓到,但四个城门都有咱们的人,他肯定跑不出去,定是在城里躲起来了,我这就带人去搜!”
说完,他匆匆点了一拨人,准备出门搜查吕士丹。只见这时,大虎、二虎正好提着刀,浑身是血地进来,见到穿军装的人就要挥刀砍下……
吴忠敏赶忙大声命令道:“大虎、二虎!放下刀!过来!”
“等我杀了这帮狗儿以后再说。”大虎答道,转身又去追穿军装的,他兄弟俩恨透了丘八。
刚刚排队准备登记的俘虏兵们连忙大声喊道:“我们投降了,我们也是革命的!”
吴忠敏严令道:“大虎、二虎,他们已经参加革命了!你俩得服从命令,再不听命令就处分你俩!”
李世义、古世礼眼疾手快、一人一个,分别抱住了大虎、二虎。
刚摆平大虎、二虎,只见杨启云带着一群人,抬着伤员进来。
梁耀武见状,匆匆说:“快、快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里去。”
然而杨启云却为难的说:“医院里的人都跑没见了,所以才只能把人抬到这来。”
梁耀武想了想,指派了身边的一个青年学生样的人,说道:“劲松,你住在城里,城里的环境你比较熟,你去把医生请到这里来给他们疗伤吧。”
这人名叫方劲松,是西城县城人,也是一名共产党员。他接下了找医生的任务,见城里乱糟糟的有点担心:“好的,梁先生,只是这会儿城里兵荒马乱的,只怕我一个人叫不来。谁能同我一块去呢?”
世义拉着世礼说:“我俩!”他俩正好闲着,又有力气,可以当个保镖。梁耀武点了点头,批准了。
大虎、二虎也一齐说:“我俩也去!”
李世义对大虎、二虎说道:“你俩先把身子洗干净,换件衣服吧。咱这回是去请医生,不是去杀人。见了你俩这样,医生谁还敢来?”
“你们等等我。”二虎说完就跑到一个大水缸边,“扑通”一声跳进去。脱掉破裤子当毛巾,唏哩哗啦,把身上抹了几下算是洗澡。
原来经过上次古世礼放火的事后,县府里多处都预备有防火用的大缸,缸里装满了水,就这么被罗二虎当成澡缸用了。
虽是秋天,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二虎却只感到全身发热。他已多天没洗过澡。他跳进大缸,凉凉的水清洗着污浊的身子,真舒坦。
他高兴地喊道:“真痛快!大哥,你也来试试。”说完二虎赤条条地跳出水缸,腾出位置。大虎见了,也学着二虎的模样跳进去洗。
二虎一边蹦掉身上的水,一边对旁边的人咋咋呼呼地说:“我的褂子不记得扔到哪儿去了,把你们的脱两件给我穿穿。”
梁先生扶额,只觉得太不雅观。众人掩口直笑,连之前被他俩吓到的俘虏兵都远远地看过来,看着笑话,却无人当真脱衣给他。
“快点!救人要紧。”二虎催促道。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这才你一件衣褂子、我一条裤子地借给了二虎。
二虎接过衣服,却好像这才产生了些许羞涩感似的,抱起衣服就到水缸后面蹲着去换。
院子里挤满了人,避开那个,避不开这个。二虎也不管,就这样三下五除二地换好了衣服,别人的外褂穿在他光身子上还显得又小又窄。
二虎抬头,却发现不见了方劲松、世义、世礼三人,赶忙追了出去。
“二虎,等等我。”大虎刚洗完澡,更是落后一步。好在这时,负责统计的袁方运已经腾出手,找了两件衣服给他。他大咧咧穿好裤子,抓着褂子就匆匆忙忙地追二虎。身后的县大院内,传来众人的哄笑声,好些个伤兵笑的连伤口痛都顾不上了。
再说方劲松、世义、世礼走过两条街,来到一个名叫方宝贵的医生家。刚要叫门,可巧门就开了。只见方宝贵背着一个药箱陪着一个女人正往外走。
“二叔,梁先生请你去县衙,为起义受伤的战士疗伤。”
方劲松指着世义和世礼二人对方宝贵说道:“这是李世义和古世礼兄弟,负责保护你一起过去的。”
“我?那好吧,你们先进来,等我再拿点药就跟你们去。”方宝贵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见她吓得缩回了头,只好先把方劲松他们接进屋里。
李世义进屋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个女人缩着脖子趁机溜了,心下有些疑惑,便问方劲松:”那个妇女你认识吗?”
方劲松答道:“不认识,应该是病人吧。”他们人多,又是县衙来的,这名头一摆出来,哪怕没做什么,吓跑一两个病人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世义偏比常人更多一个心眼,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同世礼商量:“世礼,你们一块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得先过去转一下。”
他同世礼使了个眼神,世礼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