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海婶，大街上呢，别煽情了，赶紧接待客人吧……”

　　母子俩沉浸在温情之中，一声呼唤打断了两人的愁绪。

　　抬头望去，摊前不知道何时又来了一波客人，正看着商品挑挑拣拣。

　　母子俩相视而笑，赶忙上前迎客，当起了导购。

　　可是无形之中，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让母子俩的心更靠近了几分，虽然有可能是错觉。

　　但面对着母亲脸上久违的笑容，林燃还是很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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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袜子一双5块，买一对9块，三双的话是8块……”

　　“风衣一件80，质量杠杠的，不褪色，不褶皱，如果有质量问题，假一赔二……”

　　“您放心，我每天晚上都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成，50就50，现在给您包好…慢走，欢迎再次光临……”

　　一晚上，母子俩忙得不亦乐乎，好几次姜萍让林燃回家看书，可都被他给拒绝了。

　　而今晚的生意确实好上不少，忙不过来，无奈下姜萍只能同意他留下。

　　“喂，林燃，话说你这卖货的本事不小，要不考虑过来帮芳姨如何？”

　　难得空闲，临摊位的一位少妇乐呵呵看着林燃调笑道：“放心，阿姨给你工资，比帮你妈白干强。”

　　“哈哈哈……”

　　几个摊位的老板都笑了。

　　“我说小芳，你这挖墙脚也忒狠了点，想挖也得私下挖，当着海婶的面，太过分了吧……”

　　“切，这赚钱嘛，就得脸皮厚，林燃这么棒，老娘豁出去了，只要锄头耍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

　　“哎呦，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得怪怪的……”

　　“去去去，一边玩去，为老不尊…”

　　“哈哈哈……”

　　大伙笑了。

　　“小燃啊，要不然你也考虑下吴叔这边，你芳姨给多少，我多加5块……”

　　“我加8块……”

　　“我10块……”

　　一群人叽叽喳喳嬉闹了起来。

　　“去去去，都老大不小了，还逗孩子玩，我儿子要考大学的，摆摊卖货算什么……”

　　林母姜萍看不下去了。

　　虽然她自己就是摆摊的，但就因为知道辛苦，所以更希望儿子考大学，有更好的人生。

　　林燃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一群大小孩嬉笑，享受这年代街坊左邻右里间的质朴。

　　后世经济发达了，智能手机的面世更大大提高了生活便捷性，缩短通讯距离，却也隔绝了人与人之间最淳朴的往来。

　　“哎吆！”

　　众人嬉闹间，林母姜萍突然捂着肚子，脸色有些难看。

　　“妈，你怎么了？肚子疼？”林燃见状，急忙放下手中货品，跑了过来。

　　姜萍轻咬着嘴唇，一脸难受：“可能晚饭冷了，闹肚子。”

　　一旁的余芳闻声，赶忙四下帮忙询问有没有人随身带了药。

　　不得不说，一群中年妇女凑一起，身上的随身袋就像个小宝库，啥都有，最终还真找来了行军散，甚至还有从香港过来的双飞人。

　　可是吃了药，姜萍还是疼。

　　“妈，你回家休息吧，今天摊子我来就行。”

　　实在不忍心母亲难受，林燃建议道。

　　“那怎么行？你还是个学生…”

　　“我卖得比你多…”

　　姜萍：……

　　哑口无言，差点给自家熊孩子一顿揍。

　　会不会说话呢，瞎猫碰上个死老鼠，也敢显摆。

　　可是她肚子实在难受，无力吐槽。

　　强忍着腹痛折磨，一方面担心儿子撑不住场，一方面又心疼5块钱管理费，特别今晚生意好。

　　其实她也知道林燃说的是事实，但在父母眼里，无论你多牛逼，你就是个孩子。

　　“妈，回去吧，你看你，都飙冷汗了。”

　　林燃实在看不下去了，奈何重生后就一17岁小屁孩，说话不顶用。

　　想了想，将一旁陪着着急的余芳推了出来顶杆：“您看，这还有芳姨在，信不过我，难得信不过她？”

　　这熊孩子，怎么突然嘴这么甜……余芳脑子闪过几分疑惑，嘴上却帮忙劝道：“海婶，听林燃的话，回去吧，摊子我们帮你看着，乱不了。”

　　“是啊，还有我们呢…”

　　“对，回去吧，一会我们几个男的帮小燃收摊，再帮他把货送回去…”

　　几个人叽叽喳喳劝了起来。

　　盛情难却，关键是姜萍觉得有东西都快顶着闸口了，这才答应下来。

　　“这是成本表和价目表…标红的是当季新品，标蓝的是质量好的，贵的…标绿的是夏装，过时了，能卖多少是多少……”

　　苦熬着腹痛，姜萍愣是花了几分钟给林燃讲解了一遍。

　　没办法，当着自己的面让儿子怎么折腾都行，可一旦真正放手，她就是不放心。

　　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或许，这就是父母的通病。

　　“妈，你骑我的车，前面200米有家肯德基，先去方便一下，解决负担。”

　　附耳在姜萍耳边，林燃给了个建议。

　　姜萍闻声，愣了一下，犹豫道：“不好吧，那可是高级餐厅。”

　　“狗屁高级，就一快餐店。”

　　一不注意，林燃喷了粗口，惹来老母亲一顿瞪眼。

　　肯德基是94年入驻凤城的，因为售价高，比如一个汉堡11块钱，所以在凤城百姓眼中，那就是高档餐厅。

　　没搭理老妈的训斥，林燃自顾自把方法教给了姜萍。

　　“真行？不会被人赶出来？”姜萍仍有些怕。

　　无奈叹息，但他不怪母亲怂，其实是没见过世面，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终于，在林燃的一再鼓励下，姜萍决定一试，急匆匆跑了。

　　“呼！”

　　看着母亲狼狈离去的背影，林燃五味杂陈，心想着以后必须带老母亲去大城市感受下五星级的洗手间，让她知道啥才是高级。

　　拍了拍手，回归摊位，准备大刀阔斧。

　　“林燃，虽然大伙帮你向你妈打了保票，那也是因为怕她担心，但这行水挺深的，你就守着摊好了，别有压力。”

　　看着林燃回来，余芳赶忙安慰道：“别担心，再熬两小时就收摊了，一会阿姨请你吃汤粉。”

　　“对，别怕，男子汉嘛，有客人应付下就好，没客人就坐坐，两小时很快过去的…”

　　“实在怕就过来陪吴叔喝茶聊天……”

　　几盆冷水当头棒喝……林燃很无语。

　　得，他知道大家其实心里头还是认同姜萍的话，认为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笑了笑，林燃没有反驳，自顾自找了个纸皮箱，将纸箱拆开，分成几块纸板。

　　又跑去文具店买了支油性笔，在纸板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余芳刚送走了客人，抬头看到林燃在写字，抱着好奇的心态凑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块纸板写着：

　　袜子：三双/5块！

　　T恤：一件15块，买三送一（款式尺码任挑）

　　其余商品：两件8.5折，三件7折。

　　另一块写着：

　　长款风衣：99元！

　　短款风衣：69元！

　　连衣裙：4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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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商品都重新做了定价。

　　价格对比姜萍先前定的，大部分少了一半，小部分少了1/3。

　　还有一块纸板，几个字最显眼：厂价直销，恕不议价！

　　“这……”

　　余芳懵了。

　　不停地擦眼睛，她怀疑自己眼花了。

　　价格全变低了，这是给全场拉仇恨呢，不说被打死，也能给口水呛死！

　　但乍一看，又有点不对。

　　恕不议价是什么鬼？压根就不可能。

　　当初是她介绍姜萍来摆摊的，夜市混这么久，就没见过顾客不讲价的。

　　如果你说不能砍价，人能扭头就走，决不带犹豫的。

　　而且还打折，买赠……

　　余芳就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给林燃担保了。

　　这熊孩子哪是来做生意的，分明是来拆台的……

　　日子还过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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