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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夜星斗

紫渊六纛 帝狱古畿 10498 2024-07-09 18:35

  一生很短,不过朝暮与春秋

  一生所求,不过挚爱与自由

  一生鏖战,不过万世太平与星际浩瀚

  一世征伐

  一身狂傲

  一統天下

  一阵阵涟漪,一颗颗露珠,一些些飞絮,一段段银瓶乍破

  苦心孤诣,羚羊挂角之后

  汇成一幕幕情真,这是艺术的魅力……人类怎样才能活着走出太阳系,需要的是硬实力。

  ……

  万里无云,晴日当空,神农河西岸一座离地一千多米的空中餐厅里,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士眉目之间有一缕缕愁丝缭绕,那是文龁,他正在等待一位来客。

  俯瞰着窗外的现代城市,心中疲累不自知的溢散出来,视线回落,浏览到河面的时候,驻足了一两秒。

  河面上有轮船在行驶,数量不多,数得清楚,依稀能看到岸上有几台独行摩托车逗留,正缓缓而行,突然中间一台青金色摩托车加速前行,引擎声回荡在两岸,速度快到路人都感觉刹那惊鸿在眼前一晃而过。

  车队左后方一位她的队友像是早就察觉出了她的想法,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引擎加速,一同前进,他们的队伍也就这样被速度扯散开了。

  嘴角上翘,只是少了一些昔日的温暖,多出来一份雨夜清凉与孤寂之感,车队散开后,文龁也就收回视线,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差五分钟就是约定的时间了。

  他提前了四十五分钟在这里等她,但他的内心直到现在也依然是焦灼不安、乱突四起,只是他把这些都强压在心底,偶尔的一丝裂缝泄走也很轻很细。

  时间的沙漏,稍纵即逝,而今天的正角也不早一分钟也不晚一秒钟的出现在文龁视线之内,没有过多寒暄客套,只是礼貌性的招了招手。

  “大小姐似乎对这件事的结果不满意,不知道我该如何补救。”

  “的确不满意,文龁你们现在办事都是这么个玩法了吗!”慕容云钰此刻面若冰霜,冰冷的目光简直能够刺透文龁的双眼。

  一声叹息过后,文龁低沉说道:“我没办法,对方不是什么臭鱼烂虾、狗头蟹兵,那天晚上如果下死手,我们社团第二天就会被收拾得掉皮断骨,搞不好脊梁柱都要被衙门敲断”。

  这边话音稍落,身为数洲豪门的大家闺秀慕容云钰就立刻有了回应,神态格外严肃,她说:“文龁,你很清楚,我们慕容家这两三百年坐的是什么位置,以青洲为核心方圆十三个大洲,包括你们雍洲,这9.7亿平方千米的地下世界都是以我们慕容家马首是瞻,乃至唯命是从。上次组局的人是你,你现在就给我这么一个交代……”

  “你是觉得我慕容云钰的名声很廉价,还是觉得我们慕容家的脸面已经跌落得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什么人都可以在上面留下污点!”这句话说完,慕容云钰脸上的怒色已经十分明显。

  “大小姐,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棘手,那兄弟在雍洲城不是无名之辈,他们家的企业为雍洲提供了近十万的就业岗位,是城主府、洲庭特别关注对象,做过火了,我们这一帮人、甚至整个雍洲的地下世界都会被引火烧身,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这些人那次不是被收拾得惨不忍睹。”

  “别说那么多闲话,你的态度我现在非常清楚了,无非就是权衡利弊之后,我的事没那么重要,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得了,是吧!”

  “绝对不是,我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来,我和我的兄弟们承担不起那份后果。”

  “文龁,我告诉你如果上次那件事是发生在魏洲,那个王八蛋当天晚上就会人头落地,我让事情拖到今天已经很给你或者嘉慧面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没脾气的小女孩,还是你觉得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慕容云钰此刻的眼神冷得如同十尺寒冰,文龁已经转过脸不想对视,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气氛没有丝毫缓和。

  “大小姐,上次的事是我的疏忽,现在也没妥善解决,为表歉意,我切手。”说完文龁毫无犹疑的掏出蝴蝶刀切了自己小拇指。

  慕容云钰闪电般出手摁住了蝴蝶刀,冷声道:“你没必要这样,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药膏,说:“把手指接上吧,你这样做没意义。”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既然你解决不了,那就只好由我们家里人来办”说完慕容云钰便起身离去。

  “嗯……暂时也只能这样,大小姐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的,尽管吩咐。”西池一条街扛把子干净利落的起身相送。

  慕容云钰走出四五步远,突然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听不清情绪的嗓音说了一句:“我在电影里学到了一句话,今天送给你:如果有人让上帝流血了,那么世人便不会再迷信他,所以上帝会用狠辣手段来捍卫他王冠的光辉”。

  “我……大小姐,这件事我真的……”文龁已经眉头紧皱、哑口难言。

  “文龁,你明白吗,你该果决的……你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你我都是成年人,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说完,慕容云钰便雷厉风行的走向餐厅外,文龁看着那道靓丽清纯而又干练果决的背影,无奈地苦笑着摇头。

  直到慕容云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文太师才自我打趣的半笑道:“白玉堂的6A级金创药咧……老贵了,留着,这闯荡江湖、刀光剑影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接着他看着桌上的精致菜肴,又说道:

  “这么好的蓝鳍金枪鱼刺身,一筷子不碰,多可惜……”

  “这十几万一斤的葡萄汁咧,一口都不尝,真可惜……”

  “亲爱的服务员,这葡萄汁给我打包存你们店里了,然后再来个小烤炉来五斤牛肉,半斤凉白开,刺身我一个人慢慢吃,我这人打小就勤俭勤劳爱清盘”。

  一边吃着,一边念叨着:“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风雨飘摇的,你这锦衣玉食、钟鸣鼎食,福贵祥和安逸日子过惯了的千金大小姐,开口就直接让我去挑战官府的威严,你这不等于要我去找死吗,难搞……”

  以往一个十分钟可以解决的午餐,文龁这次却生生吃了一两个小时,从空中餐厅离开,他直接来到神农大江的一处渡口,宽阔的江面上能看到一艘艘沉重的轮船在那里缓慢的行进着。

  一番商讨,也不知道文龁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顺利租到了一艘快艇,可能是钞能力,或者是老城区大佬们的人情。

  寻常这些快艇都是只能公用,一般都是城府户部管辖下的河流巡查队在用,很少有普通人一同而行。

  此刻,文龁正驾驶快艇在江面上,70迈的速度行进,江风带起他的稍长碎发显得很是飘逸洒脱,江面泛起的白色浪花也跟着显出了自由的味道。

  快艇在宽广的江面上划出一道道优美而自在的水线,文龁的心情也跟着舒适缓和了一分几分,一满箱柴油差不多快烧完之后,他也正巧回到渡口。

  没那么巧,是文龁看着表跑的,就像他早段时间在书里看到的一个道理一样,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一些偶然事件,实则是化了妆的必然,是多个必然条件的交集,才汇集成一种偶然。

  在这个红尘俗世中摸爬滚打,每时每刻都面临着选择,需要大脑进行运算从而做出决定,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运算能力大致相差无几,产生不同结果的只是因为信息差。

  这次文龁似乎做事的火候真的没有拿捏准,他并不知道慕容云钰在那个雄踞青洲为首的十三洲地下世界王者宝座的家族里面的地位。

  他对这件事的信息把握不够准确,空中餐厅的谈话之后,他有所察觉,他在想有什么亡羊补牢的办法,他不想事情继续恶化裂变。

  在江面上放松了一阵之后,他的身心轻松了不少,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回到老城区他们社团的宗堂,把事情又交代了一遍之后,七叔公让他先去休憩,晚上七点半在关公堂议事。

  事算在文龁身上了,但社团几位话事人都来了。文龁七点钟到的关公堂,在走廊里一根烟猛吸了三口才进去,里面有两位年长的社团前辈在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人员都陆续到齐,每一位都冷沉静默,各自找好一个位置坐下来,一言不发。

  坐在关二爷左手位的那位清瘦老头睁开双眼,声音洪亮,说:“先都给关二爷上一炷香,大家难得聚齐一次”。

  “义结金兰,生死与共;歃血为盟,祸福共济;关二爷,给您上香了~”

  “义结金兰,生死与共;歃血为盟,祸福共济;关二爷,廖腾今天来给您上香了~”

  ……

  三十岁以下的青壮只有两位,一位文龁,一位留着寸头,面容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其他的七位都是上了岁数的中年大叔,只不过每一位都是身材健硕或精炼,显然都是习武之人。

  众人都上完香之后,坐在关公像右首位的那位长者,语重心长地问道:

  “那女娃是慕容家嫡系子女,还是旁支?”

  “暂时还不知,她以前不在雍洲城,最近才过来,上个月才在慕容家族旗下的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像也就是过来出差调研,没有常驻的打算,雍洲慕容家目前主事的还是冯禅明。”

  这边说完,文龁补充道:“她和乔丫头比较熟悉,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慕容云钰21岁在莱茵洲攻读完工商管理学位,后面又花了三年时间在剑桥大学读完了发展经济学硕士,武力值不详,目前也没显露出任何修真、魔法方面的能力。”

  坐在文龁旁边的一位太阳穴鼓起,皮肤呈现古铜色的大叔,开口道:“这不重要,主要看她到底是不是慕容家族的嫡系,她武力值如果到了一定高度就压根不可能掉到那个坑里去”。

  “去查,先查清楚!”

  这个时候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开口了:“先做最坏的打算,从现在开始这几月捯饬假药的都停了,娱乐城也消停一段时间、赌场全部歇业,菜市场那边不要生事,怎么安稳怎么来”。

  “知道了,奎哥~”

  “嗯……按你说的办,奎哥~”

  奎哥说完,其他人都一一附和,都是经历过一场场生死洗礼的人,大家都神态自若,没有因为或许即将受到庞然大物敲打而谈虎色变。

  “兄弟们,如果那姑娘真的是嫡系,那这位执掌青洲方圆十三洲地下世界的大哥大,铁定会要收拾我们这龟居雍洲城一角的小家伙。”

  另一位大哥接着说道:“我在猜想慕容家会不会惊动官府,甚至直接出动六扇门整得我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要不要先通知手上有命案的弟兄,先出去避避风头,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一网殆尽”文龁双眉紧拧说道。

  这个时候首座上的长辈开口了:“江湖事江湖了,慕容家应该会派一群战力非凡的武者将我们的地盘扫荡一番,折腿殒命、破财伤脸,一套下来应该不会太久,但我们要恢复过来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

  “慕容家族加一手官府收尾或者临时突击,也很有可能,水无常势,时代是在时刻变化着的。”

  “文龁,事情是从你那里出来的,你打算怎么交代。”

  文龁双手往后捋了捋头发,然后说道:“以死谢罪似乎是逃避,显得懦弱,这次给大家造成的巨大损失,我无以为继,用自己这条小命多做点实在事,希望能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有事,大家尽管吩咐,我绝无半点推辞!”

  奎哥起身给众人分发了一圈香烟,说:“都是兄弟,有祸同当本就是我们社团的根本道义,你态度十分诚恳我们都看到了,是个爷们”。

  “但是,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混小子,在西池街一两百个铺子管事也有三四年了,出这种差错其实很不应该,文龁,你的情报网还很不成熟,在这时代混我们这一门的,消息来得有点晚、有点乱,很容易没明天”。

  “懂的,奎伯父,这次事过去了我会尽全力完善我不足的地方”文太师有敬无畏,却有些愧疚的回复到。

  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如果这次慕容家族真的要收拾雍洲城的地下势力,那遭受冲击最大的无疑就是这位奎叔了。

  先前那位古铜色皮肤的大叔拍了拍文龁的肩膀,说:“再和乔丫头说说看,让她帮忙再劝劝那位大小姐,看看能不能息事宁人,缺钱,我这里先支一笔给你”。

  文龁双眼连眨,有点无奈,但还是十分谦逊的回话道:“晚点我再问问看,也许能行”。

  ……

  ……

  ……

  夜凉如水,一宿过后,文龁开着自己上个月刚买的游侠Ranger去了城北郊外的牧场,这片牧场很大,有雍洲三山四水之一的血喦江蜿蜒流过,说是十八弯也丝毫不过。

  这片牧场是半官方半私人的模式在经营,主要靠出售罗曼诺夫羊、哈萨克羊和蒙古羊盈利,马群很小,数量一般维持在二十五六到五十之间,质量却是出奇的高,每一匹都是吃苦耐劳、日行千里的骏马。

  文太师来这里玩过好几次了,他没去仔细问过这里马群的品种,他每次来只要能快乐放松的玩一天就行了。

  换好鞋子,拎着牛角弓走向牧场主人为他准备好的骏马,通讯器的屏幕就闪烁了起来。

  “干嘛?”简单直接的问了一下,文龁便没说其它。

  对面的曹魔头不知详情,语态活泼的说道:“我还想问你要干嘛呢,为什么发那么压抑的动态,一大早醒来就看到,差点以为你飞升极乐世界了!”

  “臭小子,别这么编排你大哥,就最近出了点事有些烦而已,你干嘛呢,挺闲啊,这大早上的就过来给我请安,朕最近有点穷,没银子赏给你~”

  文龁话音一落,曹子陵立刻回怼道:“早你大爷,朕都做完晨练、冲完凉,在吃减脂餐了,你小子少臭屁,还没说你在干嘛呢?”

  “正准备和百公里一把草的神器,体验风一般的自由,在一望无际的绿色波澜中养养眼的,你小子就过来请安了”。

  “减脂……你用得着吗?”

  “少嘚瑟,在城郊牧场玩……兴致不错嘛,身边带了几位倾城国色,从实招来!”

  “没有,别给大哥呜呜喳喳的,古武修炼认真点,糟蹋了自己的天赋就是对你自己最大的耻辱,曹魔头,替大家争口气,早点成为一级武者,过两年能够成为武将更好!”

  “哈哈~,二十岁成为一级武者应该不难,别说我,说说你,听说三国时期一代枭雄曹孟德有三大爱好: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走进最漂亮女人的生活。你现在是不是有点这个事,小日子过得挺潇洒,哥们!”

  “你这是在那段奇谈轶事、野史小说里看到的曹操人设,铜雀春深锁二乔倒是个真事,貂蝉这妹子他们都说是个假人。”

  “那不是孙权建的吗,铜雀台……”

  “啊……好像是啊,我的意思是曹孟德女人多……”

  “你慢慢圆回来,我静静地看着,加油!”

  “圆个锤子,说错了不就说错了,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什么专家,靠……你小子,少酸我!”

  “哈哈哈……”

  三言两语的交谈之后,曹子陵感觉文龁状态还不错,便说:“我感觉你和他性格有点像,只是机遇有所不同,好了不唠嗑了,我要去公输老头哪里学拳法了”。

  “行,有时间再聊~”

  重新将鞋带系了一遍,翻身上马,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扬鞭,挥鞭两下,骏马便在牧场上奔驰而去。

  矫健的黑马飞速越过一座小山包之后,视线更加开阔,放眼望去更能看见在远处有一排排参差叠嶂的俊秀山峰,日光之下,山影微带朦胧却更显疏野秀净、飘逸奇绝。

  处近而观,四野一片青葱,柳树、榆木、樟木、槐木、四季常青的玉皇树,都交叉往复的分布在牧场边缘的道路两旁,视线继续上拔,居高而望,可以看到田野、村庄、河流以及连绵起伏的山脉构成了一幅写意超脱、旷达雅邃的国画。

  几个呼吸的奔驰之后,来到一片平缓大草原,上面树立着远近高低不一的箭靶,文龁双腿夹紧马腹,搭弓引箭,一箭射出,命中五十米之外的一个圆形靶。

  “哎,这十级武者的修为确实不够用啊,连个靶子都射不穿”。

  说完又是一箭闪电般射出,百米之外的一个人形靶被射了个透心凉,看到结果后,文龁又是一声感叹:“九级武者的力量也不咋地啊,天气倒是不错”。

  接着西池街扛把子文太师直接站在马背上,力挽长弓如满月,弓如霹雳弦惊,长箭飞驰而出,一箭射在三百米外一颗有几十圈年轮的苦橋树上。

  “这还不错,八级武者的力量到底还是有点样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个高级武者……”

  挽着长弓轻拍了一下马臀,文龁看着远方的群峰山影,脸颊上露出如同百花绽放般的笑容,道:“遥遥长途,春山在望,武将之前都是武夫,武将之后,才算登堂入室”。

  接连又射了几支鹤翎长箭,每一箭都命中要点,入木七分,等到箭矢几乎射完的时候,文龁将长弓扣在马背上,挥掌拍击马臀加速前进,径直往草原深处飞奔而去。

  时光飞逝,骏马飞奔,没多久文龁来到一处湖水边,湖水清澈、微风荡漾,在湖泊周边还有一圈圈怒放的鲜花。

  目之所及,有猩红的像个绒球儿一样的柳叶旋复花,有生着蝴蝶般的叶子茎、有枝上摇曳着浅黄色花蕊的短瓣金莲花、长着红叶开着白色麦穗一样的马蒿子、有茎叶细小、开着朱红长瓣花的山丹花、有根茎短小开着嫩黄色小花朵的鸢尾花、还有浅紫色花瓣的月神之泪、还有五色转变着的廊桥遗梦等等。

  文龁每次都会到湖泊这地来转一转,这里有地热,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穿过鲜花,走过青草,马儿来到湖畔饮水,健硕俊美倒影在如镜湖水之上,显得格外神采奕奕,文龁胯下这片黑马此刻宛如灵性勃勃。

  翻身跳下,捧起湖水洗了一把脸,仿佛周边的空气都格外清新乃至甘甜,转头一看,身边的马儿正悠然自得,他索性朝旁边一块大石走去,躺在上面休憩。

  看着头顶游走的白云,白云之上的蓝天,忽然之间,文龁只感一股浓厚的睡意沉沉袭来,合眼便深深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掏出通讯器,枕着月光,搭着个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惬意的浏览着玄空,这个空间看看,那个空间转转,转山转水转佛塔,山重水复,时急时缓,最后在曹子陵的空间里停了下来,有个原木吉他独奏的视频他看了好几遍。

  是曹魔头穿着亚麻色寸衫、绣着繁复纹路的马甲,落日熔金,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坐在白色的游艇上,弹奏着《Endgame》。

  曹子陵炉火纯青的指法,令这曲子的完成度特别高,配合晚霞半空、蔚蓝大海这样绮丽而旷达开阔的背景,令人欣赏起来非常享受,甚至久久难以自拔。

  让文龁在曹魔头空间里流连忘返的还有那几条便签的魔力,宛如一碗清茶——茶有清香,余味长留:

  几点飞鸦,归来绿树;

  一行征燕,界破青天;

  她美如星辰,抬头便总有星光闪耀,遥望着宁静的夜空,你指着想住的星球,嘴角在勾勒着温柔,让我想要拥有你所有。

  康德:人类看到的只是表象世界,但是由于每个人对真实世界的表象方式都是相同的,所以人类看到的同一个东西的感受还是一样的,因此我们察觉不到真实的事务是否被扭曲了。所以这个世界观并不和我们的生活经验相悖。可是,人类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这个世界的本质,真的不可能是机械论,或决定论吗?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脊梁

  有人会背叛你,但那人不会是我

  有人会陪伴你,但愿那人会是我

  柏拉图:人类不断地想象自己做出了某些伟大的发明,以为只要知道使用它的恰当方式,无论什么样的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在这一点上,人类的想法可能已经误入歧途了。

  年与时驰,意与岁去

  我早就习惯了

  一个人送走落日

  一个人等待星光

  也没那么习惯

  我与世界,还差一个你

  仓央嘉措:

  牵起你的手,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皇

  尽量学习,尽量尽力,尽量旅游,尽量吃好吃的东西,人生就会快乐多一点,是不是言简意赅……

  当夕阳落进海里,我就背着你,去摸一池的星星。

  ……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时间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文龁还在柏拉图和仓央嘉措的所思所感之中徘徊,最终划到玄空视频通话上,给曹魔头弹了过去。

  秒接,快得扛把子措手不及。

  “曹魔头方不方便出来,一起喝点!”

  “深更半夜喝个锤子,不睡了!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都是第一次做人,珍惜一点!”

  “我靠……用不用这长篇大论的,就问你来不来,别磨磨唧唧的”。

  曹子陵转生嬉笑,道:“怎么,有心事啊,行吧,哥们陪你聊聊……”

  “我弹射起步,火速奔驰,我知道有一个深夜食堂,菜很地道,味道让我吃了一次又想第二次第三次”。

  “位置共享马上发给你,你要是困得话可以再眯半个小时”。

  零时一刻,两人在深夜食堂碰面,曹子陵以水代酒,一碰杯,文龁就唉声叹气道:

  “哥们,江湖不好混啊……”

  “有些人出生就有万贯家财,活得轻松,就注定会有更多的人活得疲惫,容易做的事都做了,难的事麻烦事才能锻炼人成就人”。

  “你大爷的,邀你出来不是让你来念经的,今天不想听这些大道理……”说到这,文龁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哥们,权势是男人最好的衣裳。”

  “是嘛……思想深邃也很有魅力,战力超群同样不错啊,打球、踢球玩得好也挺帅,任何行业只要达到前百分之五,都是有光环加持的效果的。”

  文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操纵这个世界运转的是些什么人”。

  “算了,不扯这些了,没意思,反正我们这群咸鱼一辈子也难以奢望触及山顶的风景……”

  “喔……那聊些什么?”

  “先加点菜,你看看想吃什么,放开了来点,我请你”说完文龁便将一张菜谱递给曹子陵,他看了看菜单又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小黑板上写的,没怎么想便开口点菜:“洪叔,一斤鹅肝,两份芥末鱿鱼,一斤青鱼里脊秘制,一份天山灵鹫肉,一份柠檬手撕鸡,半斤虎骨酒,有没有妖兽肉?”

  洪叔手里的活不停,接着文龁的话说:“有的,还有一斤半,三天前来的,到我手上只有五斤,是九级妖兽非洲岩蟒,要不要来点?”

  “没有高阶妖兽肉吗,那才是好东西,滋补效果倍好!”

  大厨随和浅笑两分,道:“我这小店小业的很难分到高阶妖兽肉,除非一大早去北邙山下去蹲守,或许能收到一点。”

  “哈哈……非洲岩蟒也可以,全给我们吧,炒着吃还是干锅还是怎么?”说完文龁看向曹子陵。

  “炒鲜椒吧,加点米酒,味道不错,以前吃过一次,菜有点多啊,至少得吃到两点多去了,明天晨练铁定是废了”。

  “别扯这些,慢慢吃慢慢玩~”文龁一手靠着桌子,一手半举杯说道。

  “你还记得上次和乔丫头在场边吃火锅遇到的那几个惹事的吗,那些人不是本地的,是来找事的”。

  “找事?干嘛,争地盘吗,哪来的野路子,敢到雍洲主城来惹事,这么拎不清嘛,难道是受人指使?”曹子陵夹了一筷子刚出锅的鲜辣灵鹫肉片,目露疑惑道。

  “不然呢,暗箭难防啊……”

  “真羡慕那些游侠们,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多潇洒啊,多痛快啊!”

  “有过硬实力,自然痛快,多少青史留名的豪侠,让无数后辈心生仰慕,神往至极”曹子陵眼角带着温柔笑意说道。

  文龁醉眼熏熏的靠在围边椅上说道:“曹兄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三五个好友坐在一起,吃点各地特色,搭上一桌杨枝甘露、琼汁玉液,海阔天空的这么一聊,就那感觉,特对!”

  “整一个?”

  “整……把你那兄弟叫上,他那手横笛水准是有的,上次大家听得很舒服。”

  曹魔头露出灿烂笑容,说:“那就把人凑齐呗,乔丫头的小提琴,老薛的笙,你的漠北三弦胡琴……可惜,我们亲爱的赵律师不在。”

  “那是,有那虎娘们在这,哥俩稍微一合计,那话怎么说的……”

  曹子陵麻溜接上话头:“没有唢呐收不走的魂,没有二胡拉不走的人,哈哈,你这还多跟弦~”

  突然大厨洪叔敲了敲桌沿,说道:“我这里收了一桶田螺,都有鸡蛋那么大一个,你们要不要加一个菜,换水一个星期了。”

  文龁、曹子陵对望一眼,文龁立马说道:“搞一个,这个时间比较久吧,多搞点,后面就不加菜了”。

  “口味田螺?”

  “对,加辣加麻,别煮太老了~”

  ……

  “什么时候,太师定个日子~”曹子陵夹了一块鹅肝递到文龁碟子里。

  “明日个,太阳下山晚霞满天的时候,就在江边那个滑板场旁边,那边有一块沙滩,把酒倒满,咱们与河对饮,与天同乐!”

  “行……”

  文龁举起酒杯,朝曹子陵敬酒道:“喝一个噻,误事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难受,喝不惯,你也掂量着来,别明天起不来,一觉睡到傍晚去了!”

  ……

  ……

  ……

  午梦睡醒,人窗初静。

  文龁还真一觉睡到下午一点,简单收拾一番后,他背着胡琴一个人徒步走向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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