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赵括与那女子于丛林中穿梭,半炷香的时间后,终于回到了慕容嫣受伤之地。见身旁的异族女子仍在抽泣不止,赵括赶忙说道:“你别哭了!快想办法救人!”一旁的白凤见此情形,很是疑惑。
而后,女子回道:“我没办法救她,只有姥姥才有解药。你们快随我来,一个时辰之内得不到解药,就回天乏术了……”
其余四人只好跟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前行。到底要带我们去哪?这女子到底与赵括发生了什么事?白凤背着昏迷不醒的慕容嫣,带着这些问题对赵括说道:“赵兄,方才你与那女子发生了何事?”
“我……我打了她……”赵括自知欺负弱女子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便羞愧地回道:“因为她把我们的令牌扔下了悬崖……”
“这……”白凤一脸不解,望着在最前方带路的女子。
“什么嘛!那样的令牌我苗家人随便就能做一个出来,怎么能因为那种东西欺负一个女孩子呢!”走在前头的苗女,略带哭腔地埋怨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赵括唯恐苗女突然变卦,以及自己心存歉意,于是谨慎地问道。
“你们叫我阿鹃吧!”
“那……阿鹃姑娘,方才是在下一时冲动,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帮你救人,你可算又欠了一笔账咯!”
半刻后,众人便走到了一间处于密林之中的茅屋前。木篱笆从屋外围出了一个圈,而圈内除了茅屋外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有些是常见的草药,而有些则是如同那苗女般外表色泽妖艳,常人闻所未闻的毒草。进门后,一个身材矮小,左手杵着比自己手臂还粗的青木拐杖,长得老态龙钟的女人映入众人眼帘。阿鹃见到她立刻消了方才的跋扈,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阿鹃,又闯什么祸了?”老妪缓慢地问道。
“姥姥!这次不是我把红儿放出来的,是它自己溜出来的。”阿鹃娇声娇气地回答道:“我唱歌将红儿唤回自己身边时不巧碰到了人,然后……它就把人给咬了……”
老妪叹了一口气,怒睹了一下身旁的阿鹃,命令道:“你,先去门口跪着。”话毕,阿鹃一脸不情愿地走到门口跪在了那,双手交缠在一起,让人感觉直像一个待受惩罚的乖巧小女孩。于此同时,老妪对着眼前身上携着武器的少年说:“少侠,把那位姑娘先放在床上吧……”
白凤遵照吩咐,将慕容嫣放置在那张仅用草席覆盖着的青竹床上。众人望着老妪为病人号脉,只见她突然睁大了深邃的眼眸,一副知道了某些事的模样。接着,她熟练地挥针刺穴,开始为慕容嫣治病。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老妪把医针收回原处,严肃地向白凤问道:“少侠,这位姑娘是在何时中的毒?”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白凤回道。
“这就奇怪了。”老妪说道:“常人中这蛇毒半个时辰之内不得治疗,毒素早应扩散。可这位姑娘不仅没有扩散,反而将大多数毒素压制住了。她现在昏迷不醒,只是伤口过于疼痛的缘故……”
白凤看着昏迷的慕容嫣,心里对她的疑问又多了起来,不禁感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姑娘并非常人,余下的我便无从得知了。”老妪回答说。语毕,老妪便杵着拐杖走向阿鹃,问道:“阿鹃,你知道错了吗?”
“我……我哪错了?这次明明就是意外……”话音刚落,老妪便挥着手中的拐杖往阿鹃的大腿击去,她痛苦地哀鸣道:“姥姥,别打了!疼死我了!”
“你错在还未修炼好御毒术,就去饲养毒蛇!”说罢,老妪又使着木拐击中阿鹃的臀部,即使阿鹃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也不敢借此站起来。老妪接着说道:“都快二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你娘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一旁的赵小妹见状,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毒打,而她的哥哥内心却是另一番风景。
倏然间,赵括二三个箭步上前跪到阿鹃的眼前,面向老妪,阻止道:“前辈,请让在下代替阿鹃姑娘受罚吧!这是在下亏欠阿鹃姑娘的!”
可怜的阿鹃看到一个高大壮实的男子挡在自己前面,心里顿时暗生一股情愫,但她未得到允许之前,只能跪在原地瞪着黑刺李般漆黑的眼珠子观看事态后续的发展。
“好啊!还找来一个野小子来帮忙!”老妪愤怒之中又带着些赞许之意,看着赵括说道:“看你能不能受下我这一杖!嘿啊!”老妪铆足全身力气,将这一击打在了赵括的脊背上。赵括已经绷紧全身肌肉准备接下这一次的攻击,因为不曾习武,所以还是吃下了苦头。这一击直让他躺在地上干咳不止,但赵括没有诉一声苦,叫一声疼。
赵小妹见哥哥倒在地上,上去关怀道:“哥哥,你没事吧?”
“才一杖就受不了,学人逞什么英雄?”老妪说完,便准备对赵括挥下第二击。
在拐杖即将击中赵括之际,阿鹃以自己的身体护在了赵括身上,连连哭诉道:“姥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玩儿,去养什么毒蛇……”
老妪收回拐杖,释怀道:“阿鹃,起来扶这位公子去疗伤。”
阿鹃乖乖听从姥姥的安排,同赵小妹一起扶着赵括到一旁治伤去了。而老妪转身向白凤、慕容嫣二人,满怀歉意地说道:“少侠,老身代替我那不成器的孙女给你和这位姑娘赔个不是。”
“前辈,快快请起。”在老妪行礼之前,白凤就制止道:“既然人没事,那便不必再计较了。”
“容老身多问一句,几位是为何事而来这千峰岭?”
“我们只是途经此地,身上带着的通行令牌不慎遗失了,不知前辈可知有何出岭之法?”
“唉,实不相瞒。”老妪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千峰岭里的苗人原先十分不欢迎外来人,只是由于物资匮乏,才逐渐允许外边的商人进出。一般人进得来,可就难出去了。”
“那……还有什么方法吗?”
“明天我让阿鹃带你们去见族长,到时候再说吧。眼下得先找个休息的地方,阿鹃会带你们去那千峰镇的……”
另一边正在处理伤势的阿鹃等人,正在一旁给赵括上药。只见赵括已将上衣褪去,露出了健壮的后背给阿鹃,而背上是一条长形的淤青。阿鹃一边上药,一边暗暗责怪姥姥下手过重。
赵括忍着剧痛,对身后的阿鹃说道:“阿鹃姑娘,我欠你的账还清了吧?”
阿鹃没料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把她的话完全记在心里了,于是回道:“没有呢!现在我给你上药,你又欠了我一笔!”
“呵呵。”赵括笑道:“怎么可以如此无赖。”
夹在二人中间的小妹,突然觉得自己这时不应该在此处,无地自容,便偷偷跑到了外边的药田里。暗自抱怨道:“他们人人都有伴,就我什么都没有……”
待得慕容嫣稍稍苏醒,白凤便背着她回到骏马身边,骑马上路,往千峰镇出发。其间白凤牵着慕容嫣所乘之马前行,而阿鹃则骑着白凤之马在前头带路。几人互相介绍过后,也算是结下了缘,阿鹃便开始为众人介绍千峰镇的来源。原来,千峰镇是逃避战乱至千峰岭的汉人所兴建,里面的汉人大多是因战争而流连失所的富商、前朝官员、农民,以及隐遁避世的人。因为这些人承诺不再走出千峰岭,而建立一个镇又有利于物资的供给,是以本地的苗人才会同意汉人的迁居。
听到这,赵括问道:“也就是说,进来了,便不能出去?”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阿鹃回道:“不过你们就不同了。”
“噢?”赵括疑惑道。
“因为你们认识本姑娘,而我的娘亲就是本地苗人的族长!”
“哦!”几人异口同声,只有赵小妹旁落在外,不知暗自思忖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