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派的地盘分为“内武当”和“外武当”。
“外武当”是由山脚下方圆十余里内的小镇、山村组成,这些小镇和村庄里的百姓以捕鱼、耕作和纺织为业,经常将收获的物品批量贱卖给武当,而武当派则投桃报李,每年都会从这些人中收录弟子。
至于“内武当”,则是以山下三清镇入口的玄岳门为标志。
也就是说,一旦踏入了三清镇,便进入了“内武当”的范围,而三清镇上也常有武当弟子活动和巡视,俨然已是武当的门户。
锦羽就在三清镇上,身后还牵着四匹马……
她之所以没有跟随李凌上山,是因为武当山上都是石阶和山道,只能徒步上山,而四人骑的大宛马又是青衣楼的财产,锦羽可不想弄丢这些宝马良驹,要不然林青衣又得絮叨个没完。
所以她不得不留在山下最大的三清镇上,寻找一件足够高级的客栈。
“小二!”
锦羽牵着四匹马站在客栈门口唤了一句,店小二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呦!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另外麻烦你好生照顾我这四匹马。”
“没问题,来个人出来牵马!客官里边儿请~~”
店小二熟练的扯着嗓子一喊,立时有两个杂役跑出来接过锦羽手中的缰绳。锦羽本人则跟着小二朝店内走去。
而就在踏入客栈大门的一刹那,一位披着斗篷的江湖客刚好与锦羽擦肩而过,锦羽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
她在青衣楼呆了三年,是林青衣的绝对心腹,见过的江湖侠客少说数百人,却从没见过这么令人心悸的杀气!
“此人好重的杀意!”锦羽心道。“他想在这三清镇动武不成!?”
锦羽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绝不敢在“内武当”造次!
任何人都不能在内武当的地界动武!
这是武当创始人“张真人”还在世时留下的规矩,彼时有他的威慑,江湖中人进了玄岳门后都是老老实实的。
时至今日,武当山上更是隐居了“仙剑”、“道剑”两位前辈,上一个在三清镇动武的人,被年仅二十岁的李惊风一剑洞穿眉心,而如今李惊风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就在锦羽思索之际,那身披斗篷的江湖客早已渐行渐远,锦羽再不敢犹豫,甩手给了店小二一锭碎银子,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
…………
武当山上,李凌正在和掌门宋镶雪对视,老宋试图从李凌眼中看出点破绽来,但最后不得不承认,李凌确实没撒谎。
“师伯,看够了么?我真没骗您!”李凌急于自证清白,“您仔细想想,我李凌从小在武当长大,何曾做过半点对不起武当的事?”
“我呸!你小子干的坏事还少啊?”
脾气暴躁的李惊风忍不住骂了句。
“喝多了之后在真武大帝像上撒尿的是你吧?把香客用来敬神的香换成迷香的也是你吧?你知道那天太和殿里晕了多少人么?还有……”
“师父!”李凌忍无可忍,“酒是咱俩一起喝的,那我喝多了撒泡尿怎么了?你没撒啊?”
“你说什么?!等着,老子抽死你!”
李惊风被自己徒弟揭了短,恼羞成怒的低头四处寻找刚才那只狗腿,打算再狠狠教训李凌一顿。
“行了!”
宋镶雪喝止了师徒俩的闹剧,李惊风对自己的大师兄还是很尊重的。
“如过李凌所言不虚,那贼人定然来自西域的罗摩寺。”
武当掌门的阅历毕竟非同一般,仅听了李凌的一番推测,便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掌门,那我们是不是该通知门人加强戒备?”赵倚楼问道。
宋镶雪思虑片刻,也决定小心为上,当即找了名二代弟子传下令去:整个武当直接进入战备状态,三代弟子不得下山,二代弟子若有欲下山者,需至少三人结伴而行!
“如此应该万无一失了。”
老宋说完瞥了一眼李凌。
“你能来送信,我武当承你这份情。但你如今已非武当弟子,还是提早下山去吧!”
卫玲珑一直在一旁观瞧,发现武当掌门在言语之间十分嫌恶李凌,不由得好奇起来。
“如果单凭李惊风说的那两件事,实在不足以将他逐出师门。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事?竟惹得天怒人怨的……”
至于李凌本人,早就对掌门这幅态度司空见惯了。
“师伯放心,既然眼下武当无人受伤,那以您的手段定能保护门人弟子。等我去跟二师兄打个招呼,自然会离去!”
他口中的二师兄是负责武当伙食的弟子,名叫“乔五谷”。李凌还在武当时,属这位二师兄与他亲近,私底下也没少给他开小灶。
“今儿是月底,五谷师弟天还没亮就下山采买去了。”赵倚楼说,“李凌师、施主才离开武当这么几天,就把二师弟的习惯给忘了?”
大师兄赵倚楼与李凌私交也不错,此时下意识地想喊李凌一声“师弟”,结果又怕掌门责怪,于是本来到嘴边上的称呼,又改成了“施主”二字。
“对对对!还是大师兄记性好!”
李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这几天只顾着奔波劳碌,那还记得这些。
“不妙!”
卫玲珑本无意打断李凌和赵倚楼叙旧,但方才听他们俩聊天的内容,一丝危机感悄无声息的爬上心头。
“李凌!你那个二师兄会不会有危险?”
………
清脆悦耳的口哨声回荡在树林中,武当的二师兄乔五谷跟往常一样,拎着采来的野菜,一身轻松的漫步在林中小径上。
他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追求,唯一的爱好就是下厨做菜,不过自从某个惹祸精被逐出了师门,乔五谷一下子少了很多试验新菜的机会。一念及此,这位乔二师兄不由得怀念起李凌来。
沙沙沙……清风将树叶吹出散乱的声响!
乔五谷原本轻快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
他从身后感受到两道直射而来的目光,这种目光就和他自己做菜前一样,兴奋而又带着点渴望。
这让乔老二很不舒服!
“你很好!”
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位披着斗篷的神秘人,听声音还有些沙哑。
“比少林和丐帮的那些弟子都强!”
乔五谷调了调呼吸,放下手中的野菜,右手伸向腰后的柴刀:“这话我可不同意。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用处,但最重要的,还得看做饭的人!”
“啊?”
神秘人被乔五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懵了。
“你在胡说什么?”
“比如说河豚吧!肉质虽然鲜美,但一不留神,就会毒死厨子!”
话音未落,乔老二将柴刀倒提在手里,竟在电光火石之间率先发难!
武当太乙剑法!大道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