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许多皇宫里的仆人都藏在帘幕后偷窥。宫门外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老农民打扮的人怯生生走进来。
他更加没见过世面了,别说皇帝、宫殿,就连那衣着光鲜的宫廷侍者他都没见过。一见这些人光鲜亮丽气度不凡,他就吓得双腿发软。他既不知道该朝哪一位大老爷跪拜,也不知道该说点啥。两眼抹黑在朝堂上开始胡言乱语。
“尊贵的法官大人,大老爷,皇帝陛下……我……我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啦!怎么还给我判输了呢……”
可怜的老农民说着说着哭了。他这段话简直让人跌掉下巴。都不说他竟然把贿赂法官这种龌龊事大庭广众讲出来,他竟然在见到皇帝的时候不先向皇帝行礼,甚至还将皇帝的圣名放在位卑职微的官员后面,简直大逆不道!老学究见状跑上来呵斥,希林急忙安抚这个添乱的家伙。
“大法官大人当然不会站在你那一边,因为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这个糊涂蛋!”
这时候,又一个不入流的老农民走了进来。他本来不打算给皇帝添堵的,见到对家冒冒失失跑进来求情,他才不甘心的。
随着他进来的,是第三位法官,不,第三位大法官。衣着打扮如出一辙,穿戴虽然有模有样,但八成不是什么贵族,身上泛着不知哪来的穷酸味。
“我、我也是新任的大法官。”
“你凭什么这么说呢?”希林疑惑地问。
“我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有他签署的任命书!为了防止你们不认账,我随身带着呢,你们看!”
说完他掏出一份华丽的任命书,上面有皇帝的签名。
至于他为什么站在这个当事人的立场上,从二人闪烁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收了这个人的贿赂。
“这怎么回事,堂堂帝国现在不仅有两个大法官,甚至还冒出来第三个?!”
“有任命书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么?这玩意我也有!虽然没带在身上,但我那份绝不是假的,是秘书长宝佩大人亲手交到我手里的。我们是好多年的交情了,谁不知道我俩认识,怎么会撒谎呢?”第二位大法官很不服气。
“要么,这就让仆人去拿,咱俩在皇帝面前评评理,说是真的谁是假的!”
“笑话!帝国有且只有一名大法官,我没退休轮不到你们,皇帝任命的也无效!”加利亚诺阁下忍无可忍,在朝堂上咆哮。
希林尽量安抚他心目中唯一的帝国大法官的情绪。但他也不敢开口问皇帝什么了。以他这些年来追随查尼的经验,那签名是真的。而且任命书的样式很眼熟,没准就是查尼前几天签过的。
现在皇帝双目微睁似笑非笑,他对自己干了什么心知肚明!再看宝佩那委屈的模样,八成是他们俩合谋的。
两个不入流的大法官都捐了不少真金白银才换得这一职位,真相昭然若揭,就是宝佩为了给皇帝筹军费出卖了大法院的官职!
“希林洛斯,你怎么看啊?”
皇帝竟然问希林的看法,希林气得一咬牙,“陛下,这么严峻的执政危机你居然要问一个侍卫的看法?!”
“当然问你咯,不然问谁呢?”
皇帝笑了笑。他不需要开口,只要心里面这么盘算着希林就会通过读心术听到。希林眉头紧锁,气不打一处来。查尼的小算盘他听得清清楚楚,可恨的是他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驳斥皇帝。
“快说啊,帮朕想想解决的法子……”
“陛下,我一个糙人不懂得帝国运行的门道,胡乱出主意唯恐干扰了大法院的正常运行。”
“你先说,出了乱子朕再想办法……大不了拿你当成是欺君误国的奸佞斩了嘛……反正你命大,砍了头也不会死的。”
皇帝心里这么想,脸上仍旧挂着谜一样的微笑,等着希林给他出主意。好一个皇帝,自己干的一手好事还拿侍卫顶锅。
“帝国大法官不能同时有两个、三个,只能有一个。要我说……你们别赶在一起上班,一天来一个吧!”
“诶诶,说得好,就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说的是混账话,宝佩却连连称赞。他指着第三位大法官呵斥道:“你这家伙太心急,谁叫你今天就来上班的?你分明应该后天再来!”
说完他拉着第二位大法官的手说:“你才是今天上班的大法官。”
双方当事人一听,贿赂对了的人欢呼雀跃,弄出差错的不依不饶,当即又吵了起来。原本的那位帝国大法官更是怒不可遏。
“完全是一派胡言!”
“对,一派胡言!”
他的支持者从宫门外陆续涌进来,高呼着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而所谓的支持者,其实是另外一些身穿大法官法袍的人。一口气来了这么多帝国大法官,数一数竟然足足有七个!算上原本的那一位,现在帝国有八位大法官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皇帝签署的任命书谁还没有?我们也是帝国大法官,收取贿赂断案这么好的事儿凭什么他们霸占?我们也要立即上班!”
彻底无语了。数一数新的大法官足有七位,加上原本的那一个,一周里每天来一个都不够分的。他们仗着手里有陛下的任命书,一定要向皇帝讨个说法。
“你们就不能按照次序……一天一个人审理案件吗……”
“放肆!帝国的律法岂容儿戏。要我说这些人全都滚,谁也别来法庭上胡闹!”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地吵起来。
“希林洛斯,你怎么看呢?”
皇帝不急不缓仍旧要希林出个主意。
“陛下,你非要我一介武夫想办法,那么一不做二不休,这群大法官比武决斗,谁赢了谁当法官吧!”
情急之下希林脱口而出,没想到皇帝跟他一拍即合,“好!”
“?”
更加意外的是,大法官加利亚诺阁下同意了。
“加兰德大人你说的有道理。我等大法官之间的纠纷凡间没有人能够定夺,还是交由神圣的法庭裁决吧。我们一对一决斗!”
“这……”
一群大法官莫衷一是,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但所谓的比武实际上是加利亚诺阁下一人单挑全部的新法官,他必须得打败所有人才能夺回大法官的职位。根本不是一对一而是车轮战,那群乌合之众顿时得意起来。
“加利亚诺阁下,这可是你提出来的,别后悔噢!”
“造物者在上,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反悔。皇帝陛下,比武私斗在帝国明令禁止,但此事关乎帝国的尊严和荣耀,请你恩准——”
“朕准了。希林洛斯,这事交给你办。”
“交给我?!”
希林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该怎么办?
“额……”
这群大法官都是舞文弄墨的书生,加利亚诺阁下更是年逾五旬,一把年纪的如何比武决斗?希林叹口气自认倒霉。
“加利亚诺阁下,我今天不该出门碰上你们这档子事。比武决斗是我提出来的,我好人做到底,做你的代理人出战吧!请放心我一定手下留情,不闹出人命。”
一听加兰德要主动请战,那群新任的大法官们又怕了,一个个商量着,“神圣裁决可以请代理人,我们找个更厉害的骑士对付他吧……”
“不必了!”
加利亚诺阁下竟断然拒绝。
“既然我提出了请求,怎么可以欺哄神明请无关的人代理。我亲自出战,单挑每一个披着法袍德不配位的蠢货。”
“加兰德大人,陛下让你主持这场决斗,你又有丰富的主办大型活动的经验,请务必将神圣裁决办得风风光光,让足够多的帝国名流见证裁决结果,以正视听!哼!”
说完加利亚诺阁下扬长而去。
原来查尼是这个意思,让希林把神圣裁决办成一次公众事件,那岂不是……成了角斗场的娱乐比赛了?
难以置信。
“哎呀,这样好啊!”宝佩不失时机地阿谀奉承道,“陛下的主意一箭双雕!不仅维护了帝国的公平正义,而且活动收取的门票还可以作为营收充为军费。”
“你们……还要卖门票?!”
“爱卿,交给你啦!”皇帝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一群大法官回家等消息。只有宝佩推荐了一些靠谱的大型赛事承包商。
“交给你啦,加兰德大人。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