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时间和路线都决定下来,朝臣们仍然吵吵嚷嚷地,只是在争论骑士团联盟护驾的时候,谁家的骑士走在前面,谁家走在后面而已了。
帝国境内大大小小的民间武装力量,以骑士团来命名,通过各色旗帜来区分彼此。他们的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知?
就拿荣耀骑士团来说,那是人数最多、获胜次数也最多的队伍。鲜绿色的旗帜上描绘了亮黄色的太阳和月亮。他们的支持者遍布帝国,或许超过了帝国人口的半数。每到大型比赛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勇武骑士团则是他们的老对手,帝国第二大的骑士团,深蓝底色的旗帜上描绘了黑色的战船。虽说是民间武装,成员却有许多退役的军官、真正的骑士和贵族。他们更加低调一点,作风老派,力量却不容小觑。
如果还要说,帝国还有一家胜利日骑士团,擎着紫色和洋红色斜分的旗帜。骑士长是雷纳德,希林还认识他。他们与沙弗隆家私交甚密。东家财大气粗,他们的装备精良、枪明戟亮!
帝国的武装力量远不止这些,还有白底猩红十字旗帜的热忱骑士团、亮黄色旗帜的光辉骑士团、灰白旗的盾之骑士团、墨蓝旗刀锋骑士团等等。
别看他们在赛场上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但到了追随帝王出征的关键时刻,他们就会联合起来,以“帝国骑士团联盟”的形式出现。竞技场上他们全部列队接受皇帝检阅的时候,真可谓彩旗招展,意气风发!
论身份这些贵族武装高于帝国的普通士兵,他们也不屑于参与低质量的械斗。他们会一直追随在皇帝身边伺机而动。
“陛下!勇武骑士团身经百战,是帝国的中流砥柱。由他们为你保驾护航再合适不过了!”
那位争强好胜的老贵族第一个发话,引来众多小贵族的应和。皇帝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什么都没表示。希林暗自奇怪,
“荣耀骑士团才是帝国最大的武装力量,他们的人怎么不站出来发话呢?”
放眼望去,朝堂上好像没人支持他们。
“荣耀骑士团里还有荣耀吗?他们的大团长是条卑贱的舔狗而已。”
“对,勇武骑士团才是帝国的正统!”
“我们的胜利日骑士团实力不相上下,应当与勇武骑士团一道,分立左右共同守护陛下的安危。”宝佩也为自家的队伍站台。
他们为了谁在左边谁在右边都能嚷嚷一通。
“看出来了吗?”
“什么?”
查尼侧过目光微微一笑,没有说破任何事情。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希林听到了他心底微小的颤音。
“原来如此……”
希林这才发现,荣耀与勇武两家骑士团的对立,远不止赛场上那么简单。他们力量的背后,是帝国广大贫苦民众和贵族阶层的对峙。各家骑士团的东家都是朝堂上的大小贵族,唯有他们,在朝野上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唯一展现力量的途径就是赛场。
“陛下……你意下如何呢?”
“按照惯例。”皇帝答道。
“呃……”
宝佩一愣,这事哪来的惯例?他看向新任的大学士纳特。纳特也一脸懵逼,什么惯例,我今天刚上班。
“回去找找,一定有惯例可以遵循。”查尼迷人地笑了笑。纳特一边点头一边擦汗。
“陛下,等等陛下,还有我呢!”
还以为巴斯蒂已经退下去歇着了,不晓得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帝国不止有那些骑士团,还有我的童子军团呢!”
他的话又惹来众人哄笑。看在他刚刚动员了这么多贵族的份儿上,皇帝没理由冷落他。
“未成年人就跟在最后面做见习吧。”
“不不不,陛下!童子军团的主要成员都是成年人。事实上,他们是壮志未酬的中年人。人生谁无少年时呢?他们是来践行少年时代的理想。”
这人一开口,话就没完没了。
“而且,我这支队伍的另一位出资人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他绝对值得信赖!”
“哦?”
“他就是你的侍卫长,加兰德大人!”
“哈!?”
皇帝哈哈一阵大笑,随后笑声止住了,皮笑肉不笑地冷眼看向希林,小声问他,“你背着我搞了一支私人武装?”
“陛下……这绝对是误会。无论那个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
事情有点棘手,哪怕知道皇帝并没有生气,希林也开始厌恶巴斯蒂这家伙了。
“陛下,你的加兰德骑士不止这点本事呢!他还掌握着另一支暗影组织,帝国真正的、最大的团体——各行各业贫困兄弟互助会!”
“!”
这下朝堂上可热闹了。
“传说中的帝国兄弟会?”
“对!”
朝臣们各自议论起来。这是个传说中的组织,大家或多或少听过,谁也没当真。据说街头巷尾那些打五金的、掌鞋的、做工的,三教九流闲杂人等,看起来是一群低贱的乌合之众,实际上有个庞大的行会在庇护他们,维持着市井的秩序。
豪侠是他们,恶霸也是他们,深究起来全是谜团。
以那些人的层次和水平,根本无力运营一个有秩序的组织。所谓的“兄弟会”更多是市井传说的合集。
查尼听了有几分在意,又冷眼看看希林。
“陛下,所谓的‘兄弟会’就是‘流氓团’。还记得当日在浴场,我们被一伙人围困,他们放火烧了整个街区吗?就是那伙人。”
“哦?”
“领头的已经被我……”希林轻轻比划一下,查尼会心一笑。
“希林洛斯,谋反跟欺君,你总归会占上一样的。”
“陛下,这些人出身卑微,却是帝国的根基,理应得到你的重视!请允许童子军团加入护驾的大军,一同守护你吧!”
巴斯蒂一通东扯西扯,淡化了毫无关系的两件事,只一味地强调自己队伍的重要性。皇帝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按照惯例,一切按照那个不存在的惯例,在阅兵的当日自然揭晓。
琐碎的事情商讨到深夜,终于各位贵族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