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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6. 北境 其一 探险者手记

  大约两千年以前就有人提出大地是球形的,或者,至少是弧形的。因为远方驶来的帆船,永远都是桅杆最高处的旗子最先出现在海平面上。假设大地是一颗球体,先哲可以根据距离和角度计算出“地球”的大小。

  可惜“地球”的尺度远超人类的想象,即便是计算的结果人们也不愿意相信。

  随后人们又意识到,所谓“东西南北”是恒定的方位,因此地球上存在“北极”,那是球体的最北端,北极星剑指的端点,也是地球上所有道路所能抵达的终点。

  后来,有无数探险者前往极北之地,期冀一睹世界的尽头。他们留下了大量的探险笔记,其中不乏令人惊叹的记载。

  所有的探险者公认,越接近北方气候就越寒冷。在远远没有靠近“北极圈”范围的地方,气候就已经冷到令人无法忍受。

  那里的土地终年冰封,像石头一样坚硬。地面覆盖齐腰深的积雪,可谓举步维艰。且不说随时可能迎来的暴风雪,即便在最晴朗的日子里,也要面对急剧险恶的地势。无数高山林立,深壑暗藏在冰雪之下,更有时不时隆隆作响的冰川,行进时可以碾碎巨石。

  大多数陆上探险者都说北境绝无人烟,动物也极为稀少。但沿海的探险者发现了一线生机。沿着海岸线上平坦的小路一直前进,会抵达隐藏在高山深壑背面的平原。

  一旦抵达平原,就如同踏入仙境。

  平原上有大片苔藓铺垫,那种卑微的植物在北境可以长到三至五尺高,翠绿色,极为柔软、细腻,躺在上面感觉比任何一种毛毯都要舒适。

  【关于鸟妖】

  平原上有少量树木,同时栖息着特有物种——鸟妖。与其说是动物,不如说是妖怪。

  鸟妖是各式各样的飞鸟,均有一张类似于人的脸。它们非常聪明,甚至可以模仿人类讲话。

  有探险者被迷惑,听着它们甜言蜜语跟随它们返回巢穴——在苔原上密布它们的巢穴,均是枯枝、碎石搭建的,用白骨做装饰。它们亦有社交,族群的分布类似于人类的城市。鸟妖之间一雌一雄组成伴侣,共同哺育后代亦如人类那样。

  一旦被骗进巢穴,它们立即露出真面目来!咧开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咬断人类的胳膊。无数尖细的牙齿好像铁刷一般,轻而易举刮净人类的皮肉。

  “我们目睹一名同伴被活活吃掉!一只雌性鸟妖一口咬断并吞下他的胳膊,它的伴侣则吞下他的小腿,不多时他被分食干净!”

  “吃饱的鸟妖安静地沉睡,待睡醒后吐出消化过的白骨,堆放在巢穴外。”

  以上摘自探险者的记载。当然,人类的嗜血和残暴并不亚于妖物。作为报复,他们偷袭了鸟妖的巢穴,打死并带走鸟妖的尸体,随后回到人类社会出售它们的羽毛和骨骼。

  不仅如此,人类还会捕捉鸟妖的幼崽,贩卖到上流社会做为宠物。

  根据记载,底克里特的一位族长曾经豢养一只雄性鸟妖作为宠物,成年的鸟妖翼展超过九尺,飞翔时能够轻易抓起一匹马。它至少每周都要吃等同于自身体重的鲜肉。那位族长的仇人都被这鸟妖杀死,他自己死后也被鸟妖衔走,双双下落不明。

  【关于海妖】

  北境人烟稀少,广袤的平原成了妖物繁衍的天堂。沿着海岸线,人鱼、人蛇、人鲨、人鳗、人鲸都非常常见。

  相较于鸟妖,海妖的上半身都与人类极为类似。它们情感更加丰富,更聪明,甚至具备审美和道德情操。

  这些妖物介于人和动物之间,畸形的个体不在少数。经常能见到双头、双躯干或其他方式连体的个体。

  必须要指出,人鱼是非常危险的一类海妖。它们通过歌声引诱年轻的男子,骗回巢穴食用。它们的外表极具迷惑性,对人类有天然的吸引力,很多受害者上当后执迷不悟,不顾亲友劝阻,甚至挣脱捆绑拼命奔向它们。有人认为,一旦某个人被海妖迷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并非所有人鱼都是“美”人鱼,丑陋的群体才是大多数。恐怕没有男子会被它们引诱,因此它们多为素食。

  天气晴朗的时候,大量丑陋、臃肿、大腹便便、面容涣散的“丑人鱼”聚集在海岸线上。有探险者试图捕捉这种怪物,可惜他单薄的身形根本不是庞然大物的对手。

  “丑人鱼”不仅样貌丑陋,而且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它们一样非常聪明,一把逮住倒霉的探险者,拍断他的脊梁却没有立即杀死,而是拿给自己的幼崽当作玩具。

  其景象可谓惨绝人寰,记录此事的探险者多年来夜不能寐,时常反思人类自己是不是也对小动物犯下过如此令人发指的暴行。

  【关于妖母】

  此类妖物生活在深海,仅有一例目击事件。一个探险者潜入深海回来后声称,他见到了海底“幽魂”。

  那是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人形怪物,身体和四肢都是柔软的。它在海底发出微弱的光亮,双眼紧紧盯着探险者。若不是他逃得快,恐怕就被拖入深海了。

  具有类人外形的妖怪至少应该是脊椎动物,这种基于水母一类软体动物的妖怪实属少见。只有更多的探索才能丰富其资料。可惜它们生存的环境是深海,最健壮的探险者也望而却步。

  也有一种说法认为,在深海压力的作用下人类会产生幻觉,那个探险者的描述或许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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