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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捉迷藏日

  早上塞特和欧米向皇帝问安。他们起得很早,查尼刚睡了一会就被喊醒,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

  觐见的时候他尽量用手遮挡自己的鼻子,他眼睛充血得厉害,鼻梁上有淤青,破口也没那么快愈合。

  “陛下……?”

  “那个小子,他跑哪去了?”

  “谁?”

  “莱尼亚。那小子打了朕一拳,他跑哪去了?”

  兄弟二人一脸懵圈,他们异口同声说不知道,哥哥还责怪弟弟不该同意留下他,兄弟俩又吵了好一阵。

  “安静!朕没兴趣听你们争吵。那个莱尼亚,给朕逮回来!他怎么打朕的,朕就要怎么还给他!以及……城主,朕见到他了,你们家没有别的人还要觐见了吧?”

  兄弟二人先是大惑不解,听了旁人的解释才意识到亡故的父亲还停放在宴会厅的屏风后面。他们意欲互相指责对方失职,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才闭嘴。

  “尽快处理一下吧。”

  “遵命!”

  二人自然听命,立即安排属下去抓捕莱尼亚。

  “还以为他们会给我个台阶下呢……竟然都不替他求情。”查尼在宝座上寻思着。

  “他们家族里兄弟的情分尚且淡薄,更别说被收养的孩子了。”

  兄弟二人为了继承家业的事争执不下,明眼人都看得出问题。查尼不想掺合才一直装糊涂。陪着他们走到楼下宴会厅,尸体还停放在原位。

  “呐,城主就在那里,你们妥善安置吧!”

  查尼说完定睛一看,顿时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瞧见了怎样一番不可思议的画面啊,那具乌黑、僵直的尸体竟然坐起来了,还在原来的位置,白色被单盖着,但是端正地坐着不动。

  “怎么回事?!”

  “陛下。今天清晨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坐起来了……而且就这么呆呆地坐着,没动也没说话。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父亲!父亲——!”

  欧米见了,哭哭啼啼地奔上前去抱住城主。他小心地揭开苫布,用力拥抱亲吻城主。

  “额,他……?”

  “家父他还活着!我就说他还活着!”

  众人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城主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是活人。御医斗胆靠近测了测城主的呼吸,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他或许还活着,但生命迹象极其微弱,恐怕也不会维持太久。”

  “活着就是活着!”

  “哼,老怪物!”

  塞特很不高兴,他心心念念的庆祝典礼要延期了。有皇帝见证,御医给出了诊断,恐怕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再次宣布城主的死亡了。

  查尼挺高兴,敦促兄弟二人好好照料父亲。只要他在龙巢城堡的这些天老城主还活着,兄弟俩的纠纷就与他无关。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的那妹妹……叫做佐伊,对吗?”

  “正是。”

  二人有些意外,皇帝怎么还记着这事?

  “朕昨天也见过她了。她把朕的金冠给抢走了。”

  “什么!?”

  兄弟二人大吃一惊,属下的人也非常震惊。

  “陛下,你的意思是,除了昨天晚宴的时候,那场荒诞的问候之外,你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她?”

  “对啊,就在这。瞧见那把椅子了么,那个不是她专用的椅子吗?”

  “这……的确是老祖母一直抱着的椅子,怎么会在这?”

  “要我说,是有人恶作剧了吧!陛下,这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开玩笑!”

  “嗯,朕也这么认为。那个别有用心的人是个女的,十来岁,长头发但是头发非常乱,光脚穿着睡裙,还声称自己一直住在这里,是朕不打招呼就擅自住进来的。”

  兄弟二人挤眉弄眼地互相看看,还有什么事瞒着皇帝没说。想知道他们俩心里想的什么,那再容易不过了。希林走到他们身边静下心来听一听……

  “怎么,阁楼上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噢,你们本来就知道,但是觉得反正皇帝带的人多,不怕一两个鬼魂,不告诉他也没关系的。”

  心底的想法被人说出来,二人诚惶诚恐,连忙解释。

  “哎呀,陛下……臣等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这种没来由的事……我们难以启齿啊!”

  “朕懒得管你们家里的琐事。让她来觐见,把金冠还给朕。朕没时间和她玩游戏!”

  兄弟俩脸色很难看,颇有些为难。

  “陛下,舍妹早已夭亡,我们何德何能让一个亡魂来见你啊?”

  “笑话。你们的小妹活得好好的,她就在这城堡里四处游荡,还会搞恶作剧。昨晚朕和她讲过话,这房间里的仆人还有侍卫都看见了。呐,希林洛斯还试图逮捕她,但她跑得太快,一溜烟没影了。”

  “陛下……你确定看到了一个活人吗?如果你们只看到了一个普通人,以这位大人的身手,怎么会逮不住她呢?”

  “而且……你们确定昨晚还有别人见到她了吗?从城门口一直到卧室外面,可都是陛下你的亲兵卫队,他们好像没……”

  “所以你们觉得朕见鬼了?”

  二人谁也不发话。

  “鬼魂也罢。她夺走了朕的金冠,从马桶的洞那里丢下去了。要么你们把金冠找回来,要么把她带来见朕,鬼魂,活着尸体,或者就是朕昨天见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

  二人唯唯诺诺,连说一定把金冠找回来。

  “还有莱尼亚,也给朕找出来!”

  “遵命!一定!”

  兄弟二人低头后退离开会客厅,二人路上嘀嘀咕咕地说,“你说,佐伊有可能还活在城堡里吗?”

  “怎么可能!她早就没了!谁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地活那么多年!”

  “万一呢?万一她只是贪玩,不想受管教,就躲着我们呢?”

  “无稽之谈……”

  希林把他听到的这些话转述给查尼,出于好奇,查尼又召他们二人觐见。既然皇帝非要刨根问底,他们索性全盘托出。

  “陛下,关于我们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确实有十来岁了。但我们觉得这不太可能。”

  “而且你要求即便是尸体也要见到,这一点我们也做不到,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尸体在哪。”

  “噢,这什么意思?”

  二人娓娓道来,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从前他们兄妹三人,最小的妹妹叫做佐伊。兄妹之间非常要好,时常一起玩耍。

  “十年前妹妹的生日晚宴,我们在城堡里玩捉迷藏,就跟往常一样。可是那一次妹妹藏得太好了,我们兄弟、众多仆人和她最亲近的奶娘都没有找到她。”

  “一直到晚宴开始时,父母非常生气,命令我们立即结束游戏喊她出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无论我们怎么大声呼喊、哀求,都没能请出她……”

  “晚宴被迫取消,城堡内外所有的人帮着一起找她。我们彻夜未眠,翻遍每个角落,但是,妹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兄弟二人连连哀叹,懊恼之情难以掩藏。

  “如果当初……唉!”

  “后来呢,她究竟躲在哪了?”

  “不知道。时至今日也不知道……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又找了三个月。接下来一整年家父在城外设卡严查,但无论城堡内外都没能找到她。至今,城门口还张贴着寻找佐伊的海报。”

  “多年来,我们城堡形成了一个传统。每到她生日的这天,城堡上下所有的人都开始寻找她,这是龙巢城堡的‘捉迷藏日’。”

  “居然会有这种怪事……那么,你们的捉迷藏日定在什么时候呢?”

  无意中问起这事,说来巧了。

  “就是今天。为了迎接陛下圣驾,我们家族的小小活动临时取消了。她已经失踪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再找都不急,或许根本找不回来了。我们心里清楚,再次找到她的希望十分渺茫……”

  “竟然会这样……”

  查尼一边替他们感到惋惜,一边也觉得蹊跷。

  “看来朕也得加入游戏咯?她昨天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朕的面前,一把夺走金冠,嬉笑着说我们玩个游戏,她藏,朕来找。找到她才能索回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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