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来到地狱第三层的女武神则疯狂地释放力量,掀起一阵阵遮天蔽日的风暴宣泄愤怒。这么广阔的空间里空无一物,随便祂怎么折腾都可以。
一口气将这么强大的能量源输送过来,第二层的法阵似乎瘫痪了,只有那一座光洁的金字塔坠落后深陷尘沙之中,没有出现更多的人。白沙和金字塔,别说,这两样配在一起还挺搭的。
希林暗自庆幸,“总算逃过了一劫,撒耶坦那家伙勉强可以信任吧!”
受刑天使从束缚中挣脱,于尘沙风暴中与那女武神对峙,二人混战时希林趁机回收了上古神剑,紧紧怀抱白恶魔,与伙伴们一起逃走。
第三层的沙海中随处可见翼龙的白骨,老疯子用那种骨骼组合成载具驮着大家乱跑,但说实话跑得并不够快。最后,还是靠撒耶坦派的帮手才脱身。
风暴中,沙海里浮现一个巨大的坑,是一条恶臭到令人作呕的沙虫!它奋力搅动,众人脚下的沙子全都变成流沙快速地流淌起来,所有人都失去平衡摔倒,被流沙裹挟着滚入深渊。
“额,有时候那家伙也挺不靠谱的……”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女武神的气息,一定是逃得非常远了。
风沙中,依稀看到了熟悉的景物。
“是环形山——!到家啦——!”
希林指着远处的影子。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这座山如此亲切。希林迫不及待向众人介绍。
“那是我的营地!绝对地安全,是恶魔为我修建的!”
“咳——!咳咳——!”
几番折腾,伙伴中唯一的活人、先贤帕祖托险些送命。他用衣裳捂住口鼻才没被呛死。但长时间的缺氧令他陷入昏迷,被沙虫吐出来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意识。
“地狱的气候比往生世界还要恶劣,我们得立即回到高塔上才能确保安全。”
一阵呼哨声唤来火流星和它的同伴,搭载着众人飞跃环形山,又攀上峭壁,落在高塔的平台上。这是尚未完工的“万国荣华之塔”,说是行宫未免太寒碜,顶多算个施工现场。
撒耶坦坐在一张有恶魔脸的扶手椅上,脚下还踩着个有脸的脚蹬。他很惬意地翘着脚,手里端着一只有脸的酒杯。恶魔身后四周满是藤蔓缠绕的脚手架和堆砌的砖石,尚没有完工的墙壁。
“回来了?”
恶魔放下酒杯,长脚的小桌子连忙去接。
“一万年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路终于再次贯通。”
“撒耶坦,救救茉莉……!”
希林怀抱着浑身是血的白恶魔。
“嗯,它啊……把它放在血池法阵的中央就可以了。”
恶魔指着脚下,这里刚刚竣工一座圆形的池子。说是泳池浴池或是花池都不奇怪,池底铺满马赛克的装饰画,四周有精美的镶嵌,宫殿里常有这类装置。只不过一听到“法阵”二字,希林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哈,不必紧张。这是你的行宫,这座池塘将来也是你的血池。你的设计图迟迟没有兑现,我只好擅作主张,先修建了行宫最核心的区域。反正无论建筑造型如何变化,这个位置都是必须的。”
“你要用茉莉的血填满这座血池?!”
“怎么,舍不得?那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啊——”
出乎希林的意料,茉莉竟然愿意。她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听到撒耶坦的话之后,支撑着爬起来,走进血池中央又躺下去。她身上那些伤口仍旧流血不止,慢慢地,恶魔血四处流淌,芳香的味道四溢。
血流得很慢。但如果经历足够长的时间又不止血,一定会填满这座池塘。恶魔似乎有某种特性,鲜血会源源不断地从身体中涌出,血量远远超出其本身的体量。
撒耶坦曾经草率地解释过这种现象。
“高等恶魔体内有‘血核’,可以连接不同的时空,将别处储存的血引出来。”
当然,如果“血核”内的血也被放空,就真的没有了。
“低劣的恶魔就该做点有用处的事情,不要成天撒娇假装是宠物。”撒耶坦唧唧歪歪地,虽然承认茉莉是比较高级的恶魔,却嘴上不饶人,坚称它地位低下。在它眼里茉莉只是一件工具,看到希林不太开心它才改口。
“这么做也是为了它自己。恶魔同样需要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来恢复身体构造。”
“好吧,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了。”
撒耶坦听完笑了笑。
“血池是你的能量源泉,你在人间也需要弄一个。你的两座血池之间建立起联系,你就可以轻易地来往穿梭于人间和地狱。怎么样,再也不要说我骗子了吧?”
“真的?那……你岂不是也能借着我的血池自由前往人间了!”
希林先是高兴,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件不得了的事情。撒耶坦的本体如果在人间畅行无阻,那天底下还不晓得会出什么乱子。恶魔当然听到他的心声了。恶魔只是浅笑,嘲笑少年的幼稚。
“呐,你要这么说也可以,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呢……”
“什么?”
“只不过一切不会来得那么轻松。天使与恶魔之间有协定在先,我不会贸然前往。你的血池也不够坚固,自己玩玩算了,别把我困在人间。人间的各种事物,还得委托你这个代理人来做。”
“切,偷懒说得那么好听。”
说到这希林才注意到一件小事:在地狱迎接自己的这个撒耶坦是男性的外貌,这是它另一副倒影的样子!其实它根本不会变来变去,无非是唤出不同的倒影现身。这些个影子大同小异,外貌有细微的差别。对恶魔而言,就像衣装一样。
“哈,你找回正确的模样了。”
恶魔的眉毛一挑,二人回忆起一段不开心的往事。
沉吟片刻,恶魔又郑重地开口。
“希林洛斯。恶魔的鲜血长久不腐,无尽地狱的血池可以说是永恒的,能够一直为你所用,前提是你守得住。”
说到这里,希林又急忙打断。
“喂,撒耶坦。不得了了,那个女武神,你最大的敌人,她已经来第三层了!”
“呵,来就来呗……”
撒耶坦完全没放在心上。
“别那么忧心忡忡的。地狱每下降一层,时间和空间就千百倍地扩展。她到了我的地盘,有的是时间慢慢消磨。”
“时间和空间都会千百倍地扩展?”
这句话有点绕。恶魔以前告诉过他,地狱一层比一层大,第三层比第二层大的不是一点半点。怎么,连时间也会变慢?
“难怪我在地狱里待了那么久,回去的时候却好像只离开了一会会……”
“哼。先管好你自己吧!”
“好吧。”
在混战中希林受了点伤,怀抱茉莉回来的路上几乎都愈合了。这就是恶魔鲜血的治愈功效吧!倒是他的同伴有些棘手。小胡子、萨柏林和疯隐士都被天使附庸们大卸八块了,他们七拼八凑的样子非常潦草。
巨型乌鸦伏在先贤的法杖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它一路紧跟不舍随着希林,一步踏进地狱的界限以后身体几乎到了极限。情况最糟糕的是先贤。他越来越虚弱,就剩一丝气儿了。再强健的身躯也架不住地狱旅途的消耗。关键是,只有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他的生命一旦结束,无论是否化为亡者,全部的知识都将归零。
“我们得赶紧救他,稍微晚一点都来不及了!”
“这个人嘛……把他送回原本的地方吧!等到血池内的血液积攒到一指深的时候,就足够开启法阵了。”
说完,恶魔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