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的一天,帝国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长尼古拉斯.伯纳德在亲兵的护卫下进入了魔法学院,他的胳膊下夹着几份需要艾伦签字的重要文件。
伯纳德在魔法学院一个保卫带领下来到了艾伦办公的院长楼下。艾伦使用的院长楼曾是老魔法学院的教师办公楼,新魔法学院校区得到了十倍的扩张,教师们都搬到了原骑士学院使用的更加宽敞舒适的办公楼内,只有艾伦和副院长埃尔维斯还留在老魔法学院的办公楼内办公。那是一栋外表挂着藤蔓植物的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楼门口却格外热闹,一群身穿魔法长袍的少年排着长队,看来都是等着见艾伦的。
“今天不是魔法学院的休息日吗?”
伯纳德奇怪地转头问那个护卫,他是事先打听好才过来的。艾伦现在的时间安排绝大部分都在魔法学院办公,除了例会艾伦会到军部外,其他时间军事委员会的人只能跑到魔法学院来请示。伯纳德知道艾伦在魔法学院很忙,所以专门挑了个休息时间,结果却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
排队的人似乎没有注意有一个帝国军队高官走了过来,他们一边排队一边三三俩俩激烈地争论着魔法话题。讨论到激烈处,有人甚至会掏出一块木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如果还是争论不出结果,几个人可能就会放弃排队,转身找个地方实操去了。
“将军大人,是这样的...”
看着伯纳德将军一脸迷惑的表情,护卫笑着向他解释了原因。
新年后的这一段时间,或许是艾伦入主尤斯后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间,外面没有战事,只有一些军事调动和后勤工作,总参谋长伯纳德的团队就全部搞定了,所以他的时间都留给了魔法学院。
艾伦在魔法学院除了当院长外,还负责两门课程,一门当然是以他的巨著《魔法原理》为基础的魔法理论教学,第二门则是他最近刚刚完成的一部教材《魔法编辑程序》,简单说就是教魔法师如何去创造一个新的魔法咒语。
对于《魔法编程》的教学,艾伦别出心裁,他没有讲那么多繁琐的理论,而是每节课拿出一个魔法案例,并将案例中的魔法咒语拆解打散重新编辑。至于选择什么魔法,由学生们从现有的初级魔法中投票选出。然后艾伦在课堂上将原有魔法咒语拆解成最小组成单元,并且根据不同单元的作用进行重新编辑,从而得到不同效果的新魔法,一节课下来虽然讲解的是魔法编辑过程,但是却让学生们可以借机多学到几个新魔法。不仅如此,学生们还喜欢将自己重新编辑的魔法在课后拿给艾伦,让他给出评价的指导,对于那些做的好的学生艾伦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褒奖,一些充满着创意的魔法甚至被收录进魔法学院正在编写的《魔法咒语大全》第一卷中,由于这本书从编撰开始便注定会传颂后世,所以魔法咒语的作者也必将随之名留青史。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魔法编程》的课立刻就火了,每节课教室内都人满为患,站着听课的学生从过道可以一直排到门口。为此,艾伦接到了其他老师的投诉,因为同时间其他课程的学生经常会翘课过来听艾伦讲课。迫不得已,艾伦只能将课程时间放到了放学时间,并且在大礼堂内进行,这才平息了其他老师的怨气,并且带来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景象,那就是放学后的老师们也进了大礼堂和学生们一起听课,毕竟能够青史留名的机会,老师们也不想放过啊。
伯纳德将军见到的就是一群学生趁着休息的时间找艾伦,让他给自己编辑的新魔法点评指导的场景。
听到伯纳德将军过来,艾伦只能先让学生们散了,然后请伯纳德进来。
“将军赶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艾伦进入正题问道。
“是这样的...”
伯纳德将一摞文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详细了介绍了文件的内容。
帝国南部几个军团刚刚完成了一系列的调动和调整,第七军团即原中南军团被重新组建,新的军团长丹尼尔.格林和副军团长德里克.罗斯在新年后一个周内便已经上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批中高层军官的调整任命,这些人事安排之前军委例会上已经讨论过,现在只等艾伦签字便可以随时上任。同时布鲁姆的第三军团也完成了在多哥丘陵内的部署,总参谋部为了让他们可能进入希格的行动方便,特别向后勤部门申请仿制了一批希格军队使用的制式军服和旗帜,这个也需要艾伦同意才能落实,现在帝国军队的后勤采购权掌握在财政部的手中,见不到艾伦的签字,位高权重的财务部长是不会下令执行的。
“告诉丹尼尔,要抓紧时间提升第七军团的战斗力。”
艾伦将签完字的文件交回伯纳德手中,语气郑重地说道。
“是,元帅。我明天就带着参谋团南下亲自跟进此事。”
伯纳德点头道。
“其他人可以去,但你不行,你还需要留在帝都替我坐镇军委。”
艾伦拍着伯纳德胳膊笑道。
“元帅又要离开了?”
伯纳德将军知道艾伦偶尔会神秘消失一段时间,但作为下属又不方便多问。
艾伦没有回答伯纳德将军的问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大树刚刚伸展出的绿芽,喃喃地说道:
“春天到了。”
见过伯纳德的当晚,艾伦停了魔法学院的工作,回到了皇宫和史蒂文交代了一些事情。晚餐时,史蒂文吩咐管家把小阿尔巴从行政学院叫了回来。
“我想爸爸了。”
听到艾伦准备回月湾村,小阿尔巴忍不住眼圈一红,神情黯然地说道。
“想不想把你爸爸也接到巨石城?”
艾伦摸了摸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尔巴的脑袋问。
“想,太想了。我要和艾伦哥哥一起回月湾村,把爸爸接过来。”
小阿尔巴扔下刀叉,激动地在餐厅里跳了起来,看着对面的皇后赛琳娜忍俊不已。
“给小阿尔巴一个爵位吧。”
晚餐后,艾伦对史蒂文说。
“封个男爵吧。”
史蒂文点点头同意道。
“爵位有点低。”
“他才十六岁,未来机会多的是。”
“也好。”
两天后,艾伦驾驶着魔法飞船载着小阿尔巴,由乘着精灵飞马的谢尔盖和菲涅尔护卫着赶往月湾村,三天后飞船抵达月湾村外。
此时的月湾村早已焕然一些,陵墓区被重新修建,并用灰色的石墙与外面隔开。陵区外修建了一个规模中等的军营,一个大队的军队驻扎于此,负责看守陵墓。
艾伦的飞船出现在山脚时,守灵的卫兵便已经发现了,并迅速向大队长禀告。大队长是知道艾伦身份的,立刻喊上老阿尔巴一起迎接出来。
父子见面,格外激动。小阿尔巴抱着鬓发斑白的父亲又蹦又跳,老阿尔巴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忍不住老泪长流。
见面的欣喜后,一行人回到驻军的营地,老阿尔巴将一个陌生人介绍给艾伦:“艾伦,这是我表哥的儿子,汤姆.布兰登。他的家在山外,这次专门进山来看望我,我留下他住几天。”
艾伦知道老阿尔巴的姑姑嫁到山外一个人家,那人家世代从商,在当地算是个有钱人。在月湾村惨案发生前,老阿尔巴逢年过节会去山外拜访布兰登家,顺便看望自己的姑姑。月湾村惨案发生时,老阿尔巴就是因为去拜访布兰登家,所以躲过一劫。月湾村惨案之后,老阿尔巴成了守墓人,再也没有离开过山村,直到史蒂文派了军队过来看守陵墓。老阿尔巴才有了空闲,他在新年前去了一趟布兰登家住了一段时间,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向自己年迈的姑姑倾诉了一番。没想到回来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这位从未登门的表外甥居然赶到了月湾村来看望自己,而且非常痛快地答应了自己的挽留,住了下来。
布兰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样子,见到老阿尔巴介绍自己,连忙上前给艾伦施了个大礼,恭敬地说道:“布兰登拜见大法师。”
“你认识我?”
艾伦好奇地问。
“阿尔巴舅舅总在我面前提起您,他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
布兰登笑容满面地回答道。
“大叔夸我的,不要当真。”
艾伦摆摆手,笑道。
“小阿尔巴,还记的我吗?你的汤姆哥哥。”
见到艾伦和阿尔巴大叔有很多话要说,布兰登识趣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小阿尔巴身上。
“有点印象。”
小阿尔巴挠挠头,对于布兰登一家他原本有些印象,但是一年的帝都生活让这些印象变得很模糊了。
“小时候,你去过我们家,我带着你在城里一起玩。”
“你们家养了两条大狼狗,十分凶,你经常用他们吓唬我来着。”
小阿尔巴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都是逗你玩的,还记得我们带着狼狗去郊外的山上追兔子吗?”
布兰登继续说道。
“想起来了,兔子没追到,反而被一头野猪追得到处跑。”
想起小时候的很多事,小阿尔巴也兴奋起来。
“我这次带过来两条真正的猎犬,明天咱们进山里打猎去。”
“好啊,好啊!”
小阿尔巴激动地跳了起来。
“这山里现在野兽多,你们注意安全。”
艾伦倒不介意小阿尔巴进山打猎,只是月湾村附近山里的野兽现在比较多,他担心碰到大型的野兽,所以喊过护陵的大队长,让他派几个干练的士兵跟着。
晚餐时,大队长让手下准备的烤全羊,阿尔巴大叔则拿出自己酿的桃花酒。大叔心情高兴,多喝了几杯,很快老脸上便泛起了红光。
“大叔,过一段时间和我们一起回巨石城吧。”
借着酒劲,艾伦再次劝说老阿尔巴道。
“小阿尔巴一个人已经够了,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阿尔巴看着儿子,目光中全是慈爱。
“不麻烦,不麻烦。”
小阿尔巴抱住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现在是帝国男爵,史蒂文哥哥在帝都给我一个宅子,还有仆人。”
“帝国男爵?”
老阿尔巴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大叔,阿尔巴还小,先给个男爵,等他长大了再给更高的爵位。”
艾伦以为老阿尔巴觉得爵位低,于是解释说。
“我是高兴。”
老阿尔巴伸出胳膊,一边搂住自己的儿子,一边搂住艾伦,高兴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在一旁倾听他们谈话的汤姆.布兰登瞪圆了眼睛,放大的瞳孔中跳跃着篝火的光芒。
山坡上的桃林,花开花落,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艾伦大部分时间呆在陵园内,小阿尔巴跟着汤姆.布兰登四处玩,很快便熟悉的仿佛亲兄弟一般。
出发的时间到了,老阿尔巴终于登上了飞船。小阿尔巴和汤姆.布兰登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两个人约好了巨石城再见。
回到帝都,艾伦安排好老阿尔巴的生活后便重新回到魔法学院,再次开始自己深入简出的魔法教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