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疯子
这个颤颤巍巍站起来的人,就是暮暝。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种状态,这种疯子般的状态。
他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因为他已经昏睡过去,到底是什么在操控着他的身体呢?
真是个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哼···哼···
怪物正回头捡起一把刀想着防身的,结果却恰好看到了暮暝。
他肩膀扛着郝彬,手把刀放进口袋,摆出了战斗姿势。
暮暝缓缓靠近,双手几乎垂直地面,似乎没有任何要战斗的想法。
可这种姿势却是最令人害怕的,浑身都是破绽,却又都不是破绽。
终于,暮暝身形动了,上去就是一记垫步侧踢。
怪物退,一退再退,他其实没什么必要和面前的这个人打架,随后转身便跑。
保留点体力,远渡重洋并不轻松。
跑着跑着,正要到甲板上时,他回头一看,暮暝一脚踹来。
他只能被迫躲向左边,暮暝右脚落地,左脚又踢来。
情急之下,他拿郝彬当防弹衣,一脚恰好踢在郝彬屁股上。
郝彬闷哼一声,接着重心不稳,向后摔倒,摔了个狗啃屎,接着醒过来了。
怪物正要向后倒下,却被他抓住左臂扯向前方,要么失去左臂,要么向前一步。
他放下郝彬,向前一步,转身一看,暮暝已经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真麻烦啊,他在心里嘀咕道,而郝彬睁开了双眼,朦胧的景象让他以为在做梦,接着睡去了。
双方用着各自的招式,你来我往的进攻起来。
暮暝用的还算比较常见,散打,泰拳,空手道,跆拳道,也许他想用卡波耶拉(巴西战舞)的,但奈何位置不够。
接着就是一些更厉害的招数了,提膝直拳,卡喉侧冲,右踹左蹬,直摆侧踹,可这些招式都打不过这个经验老道的怪物。
这个怪物越越心惊胆战,他以前从没见过这些招式,凌厉,不带一点感情,只为求对方的人头。
如果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那这场战斗足以让一些人赢得盆满钵满。
他们用的招式越来越复杂,太极拳中的左右云手,八极拳中的迎门铁扇,实战格斗的劈拳。
两人一拳对轰,拉开双方的距离。
双方都是这般冷静,大汗直流,手上多了不少伤口,四条手臂都青紫青紫的。
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实力,怪物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祭出最后一招:自创式乱拳。
这种无规则的拳法最简单打,也却是最难打的。
双方开始对拳,这种拳拳到肉的战斗让人兴奋起来。
他们都放弃了防御,抗住了所有伤害,舍弃了一切,只想要面前的敌人死!
这场战斗没有任何一个见证者,而这场战斗的奖励是:活下去!
来吧,看谁先被杀死!
他们挥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只剩残影,只有留在身体上的伤口证明这些挥出去的拳头存在过。
双方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拳头上沾满了鲜血。
怪物不停地挥拳,景象渐渐模糊起来,似乎回到了他小时候。
那天村子里来了一个人,是从新世界回来的。
他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在那样美好的世界里,人人都能吃饱饭,每天都能穿上好看衣服出门。
迎着初升的朝阳,人们身体被阳光照耀着,温暖着。
那里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有着鲜花开满的山谷,有着冲刷着石头的瀑布。
小小的怪物问他,等到了那里,我们会自由吗?
他笑了笑,说,有微风轻抚草原上的每一颗薰衣草,在这般草原上奔跑,风中满是自由的味道。
那里没有奴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是自由的,没有谁是谁的奴隶,也没有谁被谁控制着
那真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他感叹道,身上满是鲜血和破碎的衣服,怀中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村民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了很多问题,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满意的回答。
他很快便被那些贵族带走了,他成了一个新贵族,说是逆天改命都不未过。
他的话在小小的怪物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怪物一边渐渐长大,一边开始练格斗。
为什么要练格斗呢?因为有个格斗比赛,前五名能得到去新世界的资格。
一开始他要早上耕田,晚上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去训练。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他就这么练了三年。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比赛。
他视线模糊,几乎使不上力气,但全场的平民都在为他加油打气。
他们何不想看见一个奴隶逆天改命,仿佛是完成他们年轻时的愿望。
他拼上了名,赢下比赛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全场平民的呐喊声中,当裁判举起他的爪子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赢下了比赛。
他大喊一声,终于是将自己的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所有的一切悲伤都呐喊出来!
结果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却并不会阻挠他们想要的。
出发那天,他想着活下来,等回来以后就娶老婆,生孩子,安居乐业。
可现在他又面临这样的危机了,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只要活下去!老婆,孩子,他想要的一切就都可以拥有!
他发了疯地挥拳,他要活下去!活下去!
只要解决眼前这个敌人!
“啊!”双方都大叫起来,眼睛红得像是吸血鬼。
终于,双方同时挥出最后一拳,用尽全身力气攻向对方心口处。
他们的拳头却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拳头上。
暮暝后退一步,差点倒下。
而怪物呢?他后退了几步,慢慢地倒了下去,身上的伤口早已数不清了。
血液浸透了整件衣服,他的梦想也石沉大海了。
眼前浮现出他梦幻般的场景。
他娶了个老婆,生了一儿一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还带有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种有果树,他每天只需要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点水,去果园里遛一遛。
每天没事就在小院子里的藤椅上躺着,晚上就去整点小酒喝。
每天都这么过,安安稳稳地过。
他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染上红色的暮暝,血浸进了他的眼睛。
他竭尽全力想站起来,可身上的肌肉犹如有万斤重般,根本抬不起来。
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
暮暝慢慢靠近,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小刀。
他压在怪物的身上,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刺在怪物身上!
鲜血喷涌而出,五脏六腑被他绞碎,碎肉在空中飞舞,像是个翩翩起舞的优秀舞者!
鲜肉,鲜血溅漫了他的衣服,有一些溅到他脸上,在给他化妆!
痛快!痛快!语言无法形容的痛快!
爽!实在是太爽了!
他笑了起来,哈哈大笑!脸狰狞得像地狱的恶鬼!
不!那是······疯子!
他疯狂地刺进去,拔出来,再刺进去,再拔出来······
他突然就昏了过去,躺在地板上,刀子却还呆在怪物的胸膛里。
这条船上的最后一个敌人也被他们杀死了。
终于是安全了。
海风又一次掠过甲板,地板上的血渐渐干涸,踩上去黏黏的,有点恶心。
尸体遍地都是,血和肉似乎覆盖了一切。
彼时,艳阳高照,洒满了整片大地。
成群的海豚不时跳出海面,给这世界增添了一点美好。
孩子们有的在放学,有的在练琴,有的,在垃圾堆上捡废品去卖。
人们有的在高楼大厦里上班,有的正在开派对,有的,在工地上满面风尘,手里握着D丝饮料。
而在世界的角落里,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是死是活。
世界总是这样,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时间像钟表里的秒针一样既快又慢,终于是来到了下午四点左右。
“啊咧咧?都死了吗?”阿尔法又从立体投影装置里蹦出来,想吓人一跳。
“*********,我****,呕,***,要吐要吐,但吐不出来,好恶心啊。”
“不行不行,我要拍两张照,回去趁饭点的时候给他们看看,嘿嘿·····”
他就这样拍照,然后去找暮暝那四个二货了。
由于立体投影装置让他去不了太远,他索性黑了郝彬的手机,开启震动模式。
他一个接一个黑了他们的手机,但他们忘了把手机放身边,只叫醒了暮暝一个。
“喂喂喂!起床了!”
“知道~了~啊!卧槽!怎么这么痛啊喂!”
刚醒来的时候暮暝觉得浑身都痛,使不上力气,肌肉酸痛使得他吱哇乱叫。
休息了一会儿,他感觉没那么痛了,于是慢慢站起身,叫醒了另外三个人。
他们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简直不忍直视,那是真的恶心。
几人冲了个澡,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血,就是水滴到伤口上有点痛。
然后重新消毒,缠简易绷带,这次终于是干干净净了的,没有血渗出来了。
穿着别人的衣服,暮暝这三个二货有些怪怪地不太习惯。
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下体力,当然没有再去看那些尸体,再看下去怕是要吐。
弄好这一切后,已是黄昏了。
迎着海风,看着夕阳,他们有些感慨: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