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神子 三
老人察觉到男人一身越来越重的杀意,笑了笑,“厄运也好,幸运也好,其实都一样。不过,你要杀我,就凭这一把短剑,还有你带来的那几十个人吗?”
“是否太少,又太弱了一点。”老人最后说。
老人身边左右前后都是那些骑在野妖身上的人,每一个都似乎裹在阴影中,无人能把他们看的真切,而且毫无疑问,他们都非凡人。
“也许你说的对,”男人竟也笑笑,“不过嘛,事在人为,不是吗?”
他一抬头,绷紧的眼皮下的双眼中,似乎寒星一闪。他手中的短剑伴随着轰的一声,就有盛烈的火焰燃了起来,奋烈的火焰再被冷风呼啦啦地一吹,拉出长长的呼啦声,无不让围在四周的人心中一惧。
老人却是不惧,他微微挑起了头,眼中竟然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期待。
围在男人身前的一个人忍不住地动手了,但似乎那人胯下的野妖比他还要忍不住,随着那个手持火焰短剑的男人走出第一步,这头野妖忽地就人立起来,铺开了碾压般的攻势。只是,对于从来都是喜欢悄无声息的野兽来说,这样的动作往往也代表着恐惧。
它在后退!野妖背上的男人一惊,似乎除了他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有能够让野妖害怕的人存在。
手持火焰短剑的男人立时跟上前一步,他没有多余的顾虑和仁慈,一剑划过,短剑就已经划开了那头野妖的胸腹,新鲜的脏器哗啦啦地直掉出来,同时,火焰也从伤口处燃了起来。
另一个人手持一柄长长的矛枪,隔着几步开外,一矛捅来,就要将那个危险的人捅的对穿,可是那个男人环眼过来,像是烧着火一样的眸子让他不自主地心生恐惧,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抽紧,手上忽然莫名一颤,于是慢了一拍。
火焰似乎烧上了那个男人的发丝,随风鼓舞,发尖也似乎火焰的颜色。男人躲也不躲,短剑划过,带出长长的火影,咔嚓一声,轻而易举就斩断了那杆直刺过来的长矛。
接着他却放弃了贴近上前继续进攻,他头也不转地转身,躲过一个黑影破风而来的袭击,黑影坠地,重重的闷声中直陷进泥土里,一道黑线似的东西连在它的尾部,又连在不远处一个人的手里。
男人的手掌上也燃起了火,他没有持剑的手探出去,一把抓住了那粗壮的黑线一般的东西,叮铃铃的声音愈发震耳,冰冷的手感,原来是一根两三指粗细的铁链。他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抓住了铁链,猛力一扯,铁链绷紧的瞬间,也一下把那个还来不及扯开劲、松开手的人给从野妖的背上拉了下来,摔在地上。
做完了这一切,男人似乎才有了换口气的时间,虽然那些野妖和敌人人多势众,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深陷敌人的包围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大片的空间被占据,无论敌人再多,能够近他的身的无非是那么三四头的野妖,这些野妖身形硕大,只是稍稍挪动脚步就堵住了其他的人和野妖,反而更阻碍了其余的野妖们扑近。
男人没有握剑的左手伸出,空空的一掌对空猛一推出,激起了一阵无形的气流来,而站在他掌前的那头野妖,却似乎感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一般。它莫名地痛苦哀嚎起来,想要凭借着两条强壮的后退高高站立,可是挣扎了几下,它的身上忽然就升腾起了火来,它再也不能忍受地胡乱发狂起来,把它背上的人摔了下去,在地上翻滚起来,只是在胡乱地翻腾和冲撞了几次后,大火就彻底包裹了它。
这似乎能够让任何东西起火的招式让人无法抵抗,接着,男人没有停下来,他忽然又横冲直撞般地冲了出去,一个肩挑,就把一头体型超过了一倍于他的野妖给撞得翻飞而起,手中的短剑挥出,危险的高温和锋利的剑刃轻易而又迅速地划过另一头野妖的咽喉,差一点就将它的头颅整颗给割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男人的背后高高跃起,拉长的影子苗条而修长,饱满的轮廓却也不失力量的美感。人影的手中是一把细而短的剑刃,他似乎是一个精通于暗杀的人,时机、角度,都找在了男人刚刚把力量爆发出去后的空隙之中。
利刃快的悄无声息,以一种极为妖异的弧度和走势逼近了男人的咽喉。精通于暗杀的刺客们往往都是这样,藏在暗处,用着轻巧而危险的武器,在极短的一个瞬间,以干净利落而致命的方式来抹杀掉他们的目标。
这本该是一次必中的刺杀,人影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一个凡人能够达到的极限,只需要一次错身而过,他就能够像是最善于斩首的枭刀隼一样,在人眼根本看不清的瞬间杀死这个操控着火焰的危险的男人。
可是空气中忽然的急热却让他不能靠近,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一瞬间被引燃了那般的发痛,虽然这股忽然间的剧痛还不足以击溃他的意志,可是一股爆发开来的无形热浪却推开了他那轻巧的身形。
男人的身周,一股无形的热浪忽然间爆发开来,强大的气流从他的身周推了出去,排挤开了他身前的一切。
男人左右看了看,更多的野妖和人逼了过来,他面色不变,沉着而冷静地右手一抛,将手中的火焰短剑换到了左手,而后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出来,短剑反持,随着他微微蹲伏下去的身体,右手的短刀被他缓缓举到了眼前,横置于肩。
这是一柄不到两尺的短刀,甚至比常见的单手短刀还要短了一两寸的样子,厚背窄刃,刀身不过两指左右的宽厚,却似乎在对中的位置折了一下似的,笔直刀身在那里有了一个斜度,刀尖的部分要高于刀身一些。背脊的地方,是一线夜色般的黑色,而在靠近刀镡、护手下几寸的地方,银白的刀身上则有一个古老的刻字,笔画复杂而繁冗。
老人皱了皱眉,他盯着那柄奇怪的短刀看了看,好一会儿,他才沉着语气自言自语般,“是一柄危险的兵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