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前方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杨天衡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光亮的方向慢慢走去,那点光亮逐渐慢慢扩大,慢慢扩大,仿若一道洞口般。
杨天衡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快要抵达洞口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走近。
这时,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杨天衡眯着眼睛,想要看清这名站在洞口的女子是谁,却因逆着光而看不清容貌。
他试探地唤了一声,“雁秋,是你吗?”
女子只静静地站在洞口处,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杨天衡迷茫地看着那名女子,“雁秋,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早些回来。”
女子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跑出了山洞,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裳在杨天衡眼前一闪便消失离去了。
杨天衡急地大喊:“雁秋、雁秋!。”
猛地从床上坐起,后背已都被汗水所打湿。
祖母、父亲和娘亲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关切地看着他,而杨喜珠则一脸惊喜地见到他醒来后,便急急地跑出去叫大夫了。
好半晌,杨天衡才反应过来刚刚眼前那一抹红衣跑走的女子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梦而已,而那名女子应当不是雁秋,雁秋素来从不喜欢穿那样鲜艳颜色的衣裳。
一想到雁秋,杨天衡红了双眼,沉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雁秋会、会···”
后半段的话杨天衡是再也无法说出口了,那话的重量压的喉头一阵酸楚,脸上又是两行热泪滑落。
祖母被下人搀扶着坐在杨天衡的床边,长叹了口气,“雁秋那姑娘,自她毁容后我就一直不赞成她再嫁进我们家,让你和喜珠好好在一起。你倒好,偏是要把她娶进家门,可她就是没做我们杨家孙媳妇的命,哪怕你把她娶进来了又如何,最后不还是失足落水淹死了,这就说明她是个福薄之人。”
杨天衡听完祖母说的话愣靠在床头上,“淹死?”
杨喜珠这个时候正好将大夫请了进来,她让大夫赶紧给天衡再检查一下,眼神中闪过一霎对祖母的厌恶之意。
大夫给杨天衡把了把脉,又开了道药方,嘱咐他们只要杨天衡静养几天,不再受什么刺激便会无恙了。
送走大夫后,祖母示意杨喜珠单独留下来照顾杨天衡,其他人都散了去。
杨天衡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
杨喜珠有些心疼,用丝帕擦了擦天衡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表哥,你莫要再为表嫂而难过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杨天衡似是被这句话给触动了,他稍稍偏了偏头看向杨喜珠,“表妹,我曾与你表嫂说过,不论怎么样,她都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
“表哥···”杨喜珠一时之间神色复杂。
杨天衡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在听得杨天衡渐渐发出规律且缓慢的呼吸声后,她知道天衡定是熟睡了过去,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楚雁秋的尸体因被池水泡得完全肿胀变形,杨家人只好安排尽快入殓下葬。
送葬的当天,杨天衡失魂落魄地捧着牌位走在队伍前头,围观群众没有一人不对他们这对夫妻表示同情和可惜,毕竟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又是生得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却不曾想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尾。
“阿姐,你看。”沈清溪掀开门口的帘子,看着眼前经过的送葬队伍,回头对沈清梦说道。
沈清梦喝了口茶,翻了页手里的书,“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么喜欢凑热闹下次你就直接站在门口专门负责揽客好了,这样不论街上有什么热闹你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听到了解到。”
沈清溪讪讪地放下掀起帘子的手,整理着货柜里的物件不再言语。
心中一时烦闷,沈清梦将书放在一旁抿了口茶,看着茶杯中色泽醇厚的普洱茶,思绪也一下子回到了几天前。
几天前,一名黑丝巾遮面,头上还戴着一顶黑纱帏帽的女子走进了清梦斋,专程来找她。
她估摸着时间,也猜到了楚雁秋这个时候会来找她,所以她专门歇业一天等着她的到来,不过自然,店内一天损失的费用是要由她来垫付的。
楚雁秋倒也爽快,进来之后她直接将一盒装满首饰银票的锦盒放在她的面前。
沈清梦有些惊诧于楚雁秋的决心,最开始初见她时,她还是柔弱温婉的女子,如今倒变得这般的利落果断,她这气势看来是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会愿意去配合完成了。
不过这份惊诧在沈清梦的眼波中也只是一闪即逝便恢复如常,毕竟她曾经见过太多这样类似的人了。
沈清梦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了楚雁秋,“这里面是换魂丹,白色的那枚你自己吃,黑色的那枚你给换魂的对象吃,这样你们的魂魄就会互换,并且被换魂的人记忆会丧失,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识破。”
楚雁秋紧紧地攥住那只白色的瓷瓶,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那日听说了杨家大公子的夫人失足落水而亡后,她自己也委实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究竟会是人为还是意外?她不敢深想下去。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杨家大公子的夫人下葬不到半个月后,宣城中又再度沸沸扬扬地传起杨家的事情来。
“欸,你听说了吗?杨家又出事了。”
“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听闻杨家大公子不听杨家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去寺庙出家,杨家老太太以命相逼都没能拦得住。”
“这杨家大公子没想到竟是这般痴情的人,夫人死了宁愿出家都不再娶。”
“可不是嘛,而且还有更离奇的事。”
“还有什么离奇的事?”
“杨家大公子出家后的当天晚上,他那个远房表妹竟跑去了他与夫人的房内上吊自尽了。”
“这···这叫个什么事啊?”
“这就不知道了,听杨家的下人说貌似那远房表妹一直喜欢杨家大公子,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