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只觉着莫宸沇善于心计,却不知他也是格外的厚颜无耻。
借着南海巡查之事留住太华山,处处以天君身份压我一头,可这些落在阿锦的眼里,却不知怎么就成了我与他夫妻情义起死回生的希望,于是明里暗里都想要我同莫宸沇重归于好,我知晓阿锦是不想让我就此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活上数万年又孤零零的一个人身归混沌,她总是担心着这些担心着那些,却唯独没有担心过自己。
“阿锦。”我看着阿锦欣喜不已收拾着包袱,心下越发的沉重:“我并不打算要同他一起去南海。”
“娘娘.......”阿锦咬着唇,缓缓就红了眼:“娘娘心中是有着天君的,何苦......”
“阿锦,开弓没有回头箭,合离之书已出,我同他是万万不可能了。”
我摩挲着指腹,不由想起曾在天宫的种种,莫宸沇这些年待我虽算不得举案齐眉,却也算是相敬如宾,浑浑噩噩这般过久了,渐渐的倒是忘了自己曾经所求是哪般了,华胥曲初入九重天时,说不嫉妒那断然是假的,她的出现将我这颗尘封已久的心撕开了一道口子,可这一切看似是因她而起,其实我与莫宸沇之间本就存在这莫大的问题,他忌惮于我,我防备于他,这颗心深处实则早已发烂发臭,华胥曲的出现,不过是将这一切放大罢了。
我原本也羡慕过华胥曲,羡慕着她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爱,可到头来才发现华胥曲不过也是一个被莫宸沇算计的可怜人,原本让我羡慕的爱最后也是虚假的,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就是这样,我才彻彻底底明白,最先动心者,最容易一败涂地。
一个连子嗣都能以下手之人,又怎会对旁人有所怜悯?
“阿锦,以前我不懂,只想着要嫁给我心中所爱之人,却忘了我身后一族,又该如何自处。”
“我不会让太华山成为下一个南海鲛族。”
离开了九重天,我便是这四海八荒的主人,是这太华山的帝姬,是我父西灵帝君之女。
第二日天刚一亮,我便吩咐好离南守住太华山,只留下“不劳费心”四个大字送给了莫宸沇就带着阿锦去了南海。
“娘娘就这样丢下天君.......唔.......”
我将一块馅饼强塞进阿锦嘴里,堵得她说不出下面的话来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大步往前走。
阿锦什么都好,就是这爱唠叨的毛病让神都受不了。
“娘娘........”
“又怎么........”
我一反头,只见莫宸沇摇着扇子从阿锦身后绕了出来,神情泰然自若,阿锦被他施法定在原地已经是面目惨白,我冲上前解开阿锦的禁制,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莫宸沇,合离之书既出,你我便再没有什么羁绊牵扯,可如今却似狗皮膏般粘着,莫不是想同我说,旧情难忘,死灰复燃?”
“南海之事,事关水神……”莫宸沇故意一顿,将扇子一扇,将他那副玉面郎的做派做足了以后才缓缓道:“我只是担心,有人念着他人旧情,徇私罢了。”
“你……”
莫宸沇生得一副好容貌,偏生就多了张嘴。
“懒得与你争执。”我反手握住阿锦的手掌,扯着她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莫宸沇见我生气似乎格外高兴,竟直接在我身后笑出了声来,笑得我接下来走得每一步都有些恍神。
这样莫宸沇,像极了当初的他。
可这样的他,才让我真的猜不透,看不明白。
但我赵丹歌,总归不能再一个地方摔倒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