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终Boss
“别挣扎了。”黎序双手结印,在虚空中书写着模糊的文字,不多时,地下传来轰动声,一个皮肤惨白的尸人破开土壤,张牙舞爪地爬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安安静静地匍匐在黎序脚边待命。
更多尸人破土而出,将院里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顾泠心以【洞悉】环视一周,尸人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
舒势寒抬眸望向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尸人,对方肤色惨白,七窍中填充着黑色的粘稠物质,皮下血管呈现青黑色,因死后没有及时做成尸人,手臂上还有些尸斑。但舒势寒眼中爱意不减,他看着女尸苍白无神的脸庞,嘀嘀咕咕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那尸人罕见地脱离黎序的控制,对着舒势寒伸了伸手。
不愧是邪教,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他们一点儿都不像——只有你,你留下来,继续做我师姐,不好么?”黎序站在众多尸人中央,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无数遍一样,再经不起半分波澜。
他们?顾泠心转了转眼珠,指的是此前进入这场“游戏”扮演黎畔的玩家么?
黎序清楚地知道自己是NPC,而且他会根据自己的思想,对分到血衣门阵营的玩家进行评判,如果黎畔的扮演者作出的行为与十八年前死去的黎畔本人不符,那么他就会对这位玩家进行背刺。
显然,顾泠心扮演得太像黎畔本人了,所以黎序舍不得这位“师姐”完成任务离开。
所以病娇师弟还是打算背刺她。
合着最终Boss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呢。
“所以?”顾泠心的视线环视一周,“你大张旗鼓地发动百尸阵,是准备把这具属于黎畔的身体,再次做成尸人?”
黎序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他并不知道玩家们任务的具体内容,只能回忆着此前进入“游戏”成为黎畔的玩家们,从他们的行为中进行猜测,对于这群“玩家”的任务,他最初认为与振兴血衣门有关。
但是由于他的阻碍,并没有玩家真正地完成任务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他的神情逃不过【洞悉】的视线,顾泠心看着黎序眼底闪过的那一丝茫然,对着他笑了笑。
黎序被她看得心慌,结印控制尸人们收紧包围圈,“总之,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哪儿也不去。”顾泠心没有发动任何觉醒能力,她静静站在黎序对面,“若百尸阵得以完成,血衣门岂容他人放肆,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她向前走了几步,略微拉近了与黎序之间的距离:“振兴血衣门的关键,就是完成百尸阵,师弟。”
振兴血衣门的关键,就是完成百尸阵。
黎序脸色大变,双手快速结印,最前方的几个尸人向顾泠心猛扑过来,顾泠心身侧升起两堵火墙,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那几个尸人没有感官和思想,在黎序的控制下一个接一个地扑进火墙化为灰烬,黎序却丝毫不心疼,继续控制更多尸人上前,试图抓住顾泠心。
他结印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但是紧接着他就动不了了,茫然的表情停滞在他苍白瘦弱的脸颊上,他的思想、他的动作,一切的一切在这瞬间全部静止,时间不再流逝,将这一刻永恒地定格。
不只是他,舒势寒、成为尸人的黎桑,上百个破土而出的尸人,尽数凝固在了空气中。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游戏结束。”熟悉的柔媚女声自上方传来。
保护门内弟子人身安全,指的在其他阵营的玩家或是NPC手下保护黎序。因为“黎畔”身为师姐,从小就保护着武功差劲的师弟。
游戏结算时宗门弟子数量不得小于2,并非是让玩家到处宣扬邪教招揽弟子,死去的弟子亦是弟子。黎序以曾经同门和师父的尸体炼成的尸人,此刻已完成的百尸阵,其中尸人皆是血衣门弟子。
剧情中提供的信息很少,她的尝试其实有些过于冒险了,但好在她赌对了。
顾泠心松了一口气,趁着“游戏”中时间暂停的当口,她在众多停滞的尸人中间,从【空间】中取出灵晶匕首,一刀洞穿了黎序的小腹。但是因为“游戏”中的时间是静止状态,所以伤口中并没有血液流出。
整个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顾泠心收回匕首,面带紧张地盯着黎序伤口切面处那一片凝滞住的殷红色液体。
游戏还没有结束。
黎桑和黎畔死于十八年前,十八年前黎序就是这样不谙世事的年纪,如今他起码已有三十岁,但他心智逐年成长,外貌却没有一丝变化。顾泠心猜测,这与她此前经历过的“时间回溯”怪象有关,黎序这种混乱时间的能力万一能够跨越“游戏”的限制,将一切回溯至源头,那……
那这场即将通关的“游戏”又会从头开始。
但是,她从官府回来后,发现黎序的状态愈加虚弱了,所以顾泠心猜测,这种回溯时间的能力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这笔代价也十分明显,就是消耗他的生命。
那如果黎序剩余的生命不足以用于时间回溯的消耗呢?
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流转,鲜血从黎序腹部的伤口喷涌而出,但他顾不上疼痛,眼也不眨地盯着顾泠心——或者说,他盯着的是黎畔。
顾泠心,或者说黎畔,她的身体正在逐步化成虚影,如泡沫般从这个世界中消失。
“不……不!!!”黎序不顾身上的伤口,取出一支黑色的锥形尖针,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有一些模糊,他强撑着阖上双眼的冲动,捏着那根尖针不知在比划些什么。
顾泠心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正在返回现实世界,她感觉到咆哮翻滚的力量正在“游戏”中涌动,尸人惨白的爪子迎面抓向她,但那些手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了,她并没有受到影响。
典雅的古风景致消散,小货车的破旧车顶重新出现在眼前。
冰凉的夜风从车窗的缝隙中吹进来,举目望去,林间小路上到处都是深褐色的血迹和感染者的尸块,黑猫在车厢里蜷缩成一团,茸毛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也不见它舔舐打理,似乎是在车厢的角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