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他死在了一场暴乱之中。
小扎赫沃基死的那一天,城里发生了一场暴乱。
一群蓄谋已久的白匪们占领了一座大厦,而那天小扎赫沃基正在那座大厦的商场里为他许久未见的父亲和弟弟挑选礼物。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把大厦中的人都控制了起来,企图用这些人来向政府换取他们的利益。
小扎赫沃基和一群无辜的人们被白匪们绑在一起。虽然看上去他们都是同胞,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一个个的盘问,谁是团员谁是党员。
大家伙儿都沉默不语。
那群人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没来的及哭闹就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他们又一个个问,谁是团员?谁是党员?
小扎赫沃基大声说:我是。
那群人看着小扎赫沃基,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们皱了皱眉,问他:你是团员?还是党员?
小扎赫沃基死死的盯着他们,语气坚定的说:我是团员。
他们听后哈哈大笑,像是胜利了一般抓着小扎赫沃基的头发将他拖出人群。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原本心中的恐惧逐渐被愤怒所取代,高喊着:你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们,那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群人被声音吵的头疼,为首的人是在受不了了就对天开了几发枪。
“砰砰—”
人群再次归于寂静。
“你想要什么?你们想要什么?”小扎赫沃基问道。
“我们?我们想要这个国家分崩离析,想要这个国家和那些西方国家一样,成为一个自由的国度。”为首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小扎赫沃基的往地上砸,“我看不惯你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看着真叫人恶心。”
此时的小扎赫沃基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他已经不知道那个人抓着自己的头往地上砸了多少下,他只知道他开始流血了,因为他的眼前一片绯红。
人群又开始骚乱起来,他们高喊着:“我们也是党员,团员,放开那个年轻人!”
为首的人停了下来,小扎赫沃基借此断断续续的说:“你们想要这个…这个国家分崩离析?…咳…至少现在…你做不到…你绑架我们这一群人……咳咳……不就是想要国家放你走…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那人看着小扎赫沃基,看着他满头鲜血的样子,他的心情突然有点好,“嘿,我说,你小子有一点眼熟啊。”
“……”小扎赫沃基咳嗽两声,他开始耳鸣了,逐渐听不见那个人在说什么。
“嘿,你过来看看这小子。”为首的随便招呼了一个人过来,“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很眼熟?”
被叫过来的人看了一眼,说道:“感觉像某个高官的孩子?”
不过马上他又否定了:“不过人高官的孩子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小城市的小商场里面呢,他们都在莫斯科才对。”
为首的听了,点了点头,“有道理。”
小扎赫沃基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一会儿,有一个手下跑到为首的人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
“我本来想留着你们,但是看来现在不行了,各位,把周围点上汽油,乘外面那群废物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先把这群人烧死再乘乱逃出去!这个小地方是容纳不了我们的,我们的首领已经给我们安排了退路,我们先保全自身,早晚打到莫斯科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乱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的手脚被束缚着而那群白匪正在往他们的身上浇汽油。满头是血,话也讲不出来的扎赫沃基,此时在地上已奄奄一息。
不一会,火烧起来了,周围起了滚滚浓烟,小扎赫沃基在浓烟中短暂的清醒了一下,他用微弱的声音喊着:“不要慌张…同志们…团结一点……先用火烧掉绳子,想办法逃出去……”
有的人用自己的随身带的小刀切断了绳子,那些逃不出去的人都在让那些已经自由的人跑出去。
有人想要带小扎赫沃基逃走,但是他拒绝了,他已经走不动了,他走不了了。
“带他们走吧同志,能走一个是一个。”小扎赫沃基虚弱的说着,此时他已经气若游丝,仅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说完,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吞噬。
几天以后,老扎赫沃基将军收到的是一封慰问信,他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最骄傲的孩子,死在了一幢熊熊燃烧的大楼里,人们只抬出了他的焦骨。
老扎赫沃基将军伤心欲绝一下子病了,也是,谁能够接受自己最骄傲的孩子的突然离开,他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商店给他的爸爸和弟弟买一件礼物,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一名团员,就遭到了那群暴徒无止休的虐待,谁会不心疼呢?这可是他最骄傲最来不及心疼的孩子啊!
但是比起老扎赫沃基将军的悲痛,萨切尔就表现的非常的淡定,甚至是冷漠,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几天后,尽管是不舍,但是小扎赫沃基的遗体还是拉去公共墓园进行安葬了。尽管葬礼是悄悄进行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去小扎赫沃基的坟前送上了鲜花。
但是过了几天以后,事情变得不太对劲,小扎赫沃基坟墓的鲜花不仅被人踩烂,他的墓碑上也被泼了油漆,有人开始造谣说小扎赫沃基才是那个胁迫别人的坏人。
事情的一切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奔去。
然而事情越发的离奇,萨切尔就显得越发的高兴,他时不时去哥哥的坟前转悠,但是此时的老扎赫沃基将军已经重病缠身,除了原来几个军中关系好的同僚,他也不想再见到别人。
在一天阳光明媚的早晨,萨切尔又一次来到小扎赫沃基的坟前,他看着那些被碾成泥的鲜花心情大好,他蹲下来,用手指轻轻地摸着印有小扎赫沃基照片的墓碑。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的移动。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萨切尔小声的念着。
“光鲜亮丽并不符合你,我的哥哥。现在这样才适合你。”
被所有人厌弃,像你坟前的花一样被我踩进地里。你知道吗?你的信仰就像是你坟墓上的红油漆一样气味刺鼻,令我觉得恶心。
萨切尔在心中说着。
他还不至于蠢到直接说出来,毕竟这是公共墓园,免不了会有人来。
一个多么好的人啊,被人爱戴着,被人憎恶着。
小扎赫沃基怎么也不会明白,对他恨的最深不在他的朋友中,不在他的同伴中,而是在他的亲人中。
他最亲爱的弟弟,是恨他恨的最深的人。
尽管在死之前,他还为他挑选了一件礼物。
“等等。”卡秋莎有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这个回忆,“你是说扎赫沃基,啊不是,萨切尔,他害死了他哥哥?”
“没错。”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尔盖连手都在颤抖,他试着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如常,但是到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卡秋莎说着对上了谢尔盖怨恨的眼神,被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杀气吓了一跳,小声的又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扎赫沃基可是把他带大的人,对于他而言,他的哥哥就像他的父亲,又像是他的母亲啊…”
“没有误会。”谢尔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误会卡秋莎,因为在那之后不久,老扎赫沃基将军去世了,在老扎赫沃基将军葬礼的那一天萨切尔被带走了,因为他就是那一次火灾和绑架案的幕后元凶。然后他坐了很久的牢…”
“他可真是个疯子……”卡秋莎呆呆的说着,就算她熟读史书,精通政治,她依旧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什么原因对小扎赫沃基这样的好人痛下杀手,更何况那是他的亲生哥哥。
“那他为什么……”卡秋莎说完以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什么?”谢尔盖看着卡秋莎突然站了起来,开始在不大的小屋里来回踱步。
“谢尔盖,我想我该醒了。”卡秋莎看着谢尔盖说道,“莫辛纳甘,我还能用吧。”
“当然可以,你要回到那个世界了吗?”谢尔盖问道。
“对,我该走了,对了,我要怎么回到这里并且找到你。”卡秋莎看上去有点着急,语速变得飞快。
谢尔盖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卡秋莎说:“你想要找到我的时候,自然会回到这里。”
卡秋莎点了点头,示意谢尔盖让她回去。
谢尔盖手轻轻一挥,便在卡秋莎的面前撕开了一个发着光的口子,他用手指了指示意卡秋莎走进去。
“回见,谢尔盖先生。”卡秋莎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那个口子。
卡秋莎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爱丽丝,她挣扎的爬起来,发现大家都睡熟了。
她看了一眼窗户,发现现在竟然是晚上,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刚醒来的她这个时候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大声。
“秋秋?!你居然醒过来了!”爱丽丝被卡秋莎肚子咕噜咕噜响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却看见卡秋莎坐了起来。
她激动的把其余二人摇醒。
“大家快醒醒!秋秋醒了!!”
奥尔菲拉和吉娜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卡秋莎呆坐着不说话,她们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卡秋莎,见卡秋莎没有反应,又异口同声的问:“秋秋,你还好吗?”
卡秋莎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开关一般,突然开口说:“我饿了,我好饿。”
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
“好好好好,你想吃啥?”奥尔菲拉无奈的问。
“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卡秋莎絮絮叨叨还没来的说完。
就被爱丽丝推了一把,“去你的吧,来这儿报菜名来了,别闹了。”
“就是,你要吃什么啊?”奥尔菲拉又戳了戳卡秋莎。
“好吧,随便吧,小饼干什么的都可以!”卡秋莎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反正我也不挑,等我吃饱了我就告诉你们我刚刚知道的事情!”
卡秋莎有“腾——”的坐起来,“这个很重要。”
其余三人虽然早已习惯了卡秋莎有时候思维跳脱的样子,但是像她这次这样的还真没见过…感觉睡了一觉起来,跟疯了似的。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很快的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奥尔菲拉拿来了一小盒饼干,爱丽丝拿来了一杯热牛奶,吉娜则拿来了一小碟洗好的树莓。
卡秋莎嘿嘿一笑,示意三人把东西放在不远处的圆形矮桌上。
“事情重要,我就把我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
卡秋莎话还没说完,吉娜说道:“两天,你昏睡了两天。”
“两天…”卡秋莎被吉娜这一句整宕机了一下,又很快说道:“算了这个不太重要,由于我在那里接受的信息量有点杂乱且多,我就尽量精简着说了。”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
于是乎就着小饼干,卡秋莎简单的讲了扎赫沃基一家的事情,讲到小扎赫沃基被害的时候,就算是卡秋莎也不可避免的再次难过,而其余三人也不免红了眼眶。
随后讲到了萨切尔的作为,哪怕是最为冷静的爱丽丝也不由得被气的浑身颤抖。
“真是个畜生。”奥尔菲拉咬牙切齿的说道。
“侮辱畜生了,他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卡秋莎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树莓,“在他看来他的哥哥是束缚他,控制他的凶手。”
“这人的脑回路,可真够神奇的。”吉娜不由得吐槽道。
“疯子的脑回路当然会和普通人不一样。”奥尔菲拉掰了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剩余的半块她拿着也不是,不拿着也不是。只好戳了戳貌似正在想事的爱丽丝,问她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