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伤心总是难免的
“或许,或许有人特意打造了这个世界,把所有人都拉了进来。你或许还没有死,谢尔盖。”卡秋莎突然眼神坚定的看向谢尔盖,“你也许还没有死,谢尔盖。”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确实已经死了。”谢尔盖听着卡秋莎发疯一般的话,甚至没忍住笑出声,“我确实已经死了卡秋莎,你知道我如果活到现在得多少岁了吗?”
“90…吗?”卡秋莎迟疑的回答。
“怕是不止。”谢尔盖有些无奈的笑了,“卡秋莎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那…”卡秋莎还是有点“不依不饶”的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们所遇见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谢尔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包烟,正准备抽,突然想起了卡秋莎的存在,“介意吗?小姑娘。”
卡秋莎摇了摇头。
谢尔盖利落的点燃香烟,“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能告诉你一件事,在我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中你不会被任何人监视。”
“监视?”卡秋莎疑惑不解,“谁会监视…”
话说到一半,卡秋莎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声的说:“你是说…扎赫沃基?”
谢尔盖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皱了皱眉。
卡秋莎见他不说话,正打算继续追问谢尔盖,但是却被谢尔盖打断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只是眨眼的功夫,画面又发生了变化。周遭的环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乌拉尔传统的用白桦树搭起来的小木屋,虽然木屋不大,但是此时壁炉中火苗旺盛,昏黄的火光映得小屋非常的温馨。
“所以刚刚是?”卡秋莎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说话都要变得不利索。
“你怎么了?你看上去不舒服。”谢尔盖看着卡秋莎脸色苍白的样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只是空间转换而已,你的身体居然这么差吗?”
“哦我没事…”卡秋莎缓了缓要吐的欲望。心中念叨着:只是空间转换?我怎么感觉跟晕车没什么两样呢?
“所以发生了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卡秋莎定了定神,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沙发上放松的谢尔盖。
哦,忘了说,这个小木屋里只有一个单人沙发而已。
“你没有问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谢尔盖漫不经心的说。
“…”卡秋莎一时语塞。
但是有一说一,确实,卡秋莎并没有问。
正当卡秋莎想要开口问的时候,谢尔盖却抢先一步说:“因为有东西想要进来,而且它那个时候已经进来了,就在我们的身后。”
我去,老哥你能不能别吓人,我们那会后边儿压根没人啊,鬼都没一个,更何况你不才是那个鬼吗?卡秋莎内心疯狂吐槽道。
“所以你才换了一个地方。”卡秋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谢尔盖坐着的那个小沙发以外并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卡秋莎只靠斜靠在窗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卡秋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它就是监视我们的东西吗?”
“是的,是扎赫沃基的分身。”谢尔盖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你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了。卡秋莎话说到一半觉得这句话好像并不适合说出来。
“他时不时就来看一次,看我有没有包庇他想要的东西。”谢尔盖一边说着,一遍从旁边的茶几上摸了一份报纸。
卡秋莎定眼一看,1971年的报纸。
“他想要的东西?是指我吗?”卡秋莎问道。
“或许,是指你们。”
“我们?”卡秋莎一下子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你是说,他早就想把我们拉进这个世界“这是为什么?”卡秋莎还是没有想明白。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谢尔盖说道,“他早有预谋,从一开始。”
“你是说,扎赫沃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四个?”卡秋莎对这个结果显然很难接受,“可是这是为什么?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谢尔盖掏了掏耳朵,刚刚卡秋莎突然陡升的音量把谢尔盖的耳朵轰炸的不轻。
“你先不要激动,卡秋莎。”谢尔盖看着卡秋莎逐渐平复的呼吸,“你还好吗?被吓着了?”
“开什么玩笑。”卡秋莎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接受这个事实。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中了你们,因为以我的调查来看,他的目的是为了他哥哥。”
谢尔盖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卡秋莎所依靠的窗边。
卡秋莎一看谢尔盖站了起来,立刻朝沙发冲了过去,稳稳地占据了沙发。许久没有坐着的卡秋莎坐到舒服的沙发山不免发出了一声舒服的浅叹。
谢尔盖虽然背对着卡秋莎,但是听着卡秋莎那一声小小的声音,嘴角不由得上扬。
“谢尔盖,你在这多久了。”卡秋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让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此时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把窗外的树吹的沙沙作响。
此时的卡秋莎才发现窗外竟然有一片白桦树。
谢尔盖看着窗外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风景,缓缓的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风景,问候了无数次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回答我的也是我早就烂熟于心的话语,我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重复的,单调的,无聊的记忆。属于我的。”
卡秋莎本来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听到谢尔盖这么说,她又忍不住抬起头想要听听谢尔盖还要说什么。
“你知道吗,窗口的这一棵树,我已经看过了无数遍,它身上有多少个虫眼,歇着多少只鸟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谢尔盖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似的,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开始变得絮絮叨叨的。
如果是一个共情能力强且温柔的人,估计还会在此时安慰安慰谢尔盖,说一些“太心疼你了”“你这样一定很辛苦”之类的漂亮话,可惜她遇上了卡秋莎,她有耐心的时候很有耐心,但是同样,没有耐心的时候也很没有。
比如现在。
“你是说扎赫沃基把我们还有你放在这个空间里的人目的是为了他的哥哥?小扎赫沃基死了?”卡秋莎说出来最后一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哦等等,你说过,小扎赫沃基已经死了。”
卡秋莎一个激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他是怎么死的?”
谢尔盖沉默不言。
卡秋莎不知道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谢尔盖怎么突然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只好又自己嘟嘟囔囔的坐下来:“或许是我们有一些行为惹恼了这个家伙,他也许是想要毁灭我们…就像是毁灭小扎赫沃基一样毁灭他。”
“看来休息了一会儿,你终于记得你还有个脑子了。”谢尔盖说。
但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卡秋莎并没有听见谢尔盖在讲什么,只是“啊?”了一声。
“你猜对了,他就是想要毁灭你们,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说我所说的全是错的?”
“不,你只有一点是错的,我并不是和你一起进来的,这里和你们的那个世界,并不是同一个世界。我这儿可不是游戏世界。”
“那你这是什么?”
“精神世界,准确点说,你们是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精神世界是与那个游戏世界相互独立的。但是扎赫沃基并不在意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不会产生任何力量,对他造不成威胁。但是你们会对他造成威胁至少现在造成了,所以他对精神世界也逐步重视,时不时就来巡视一波,看我有没有把你们拉进来秘密交易些什么。”
谢尔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是卡秋莎却逐渐听懂了。
“他也许是想要毁灭我们,因为他没有在他哥哥那里所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但是把我们召唤进来以后,缺发现我们四个逐渐偏离了他所希望的轨道。”卡秋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是小气啊,扎赫沃基。”
“确实,这你又说对了,他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谢尔盖笑着说,“他从小就和他哥哥不一样,他在扎赫沃基家族的爱意中长大,但是却变得刁蛮叛逆。而他哥哥不一样,他从小过的苦日子。”
“苦日子?可是他的爸爸不是大官儿吗,去莫斯科上班,也很厉害了。”卡秋莎不解。
“他哥哥出生的时候,扎赫沃基将军还在为了国家打仗呢,那会自己的性命都放在裤腰带上,哪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他呢?”谢尔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肉眼可见的难过,“他们的母亲在生下萨切尔以后,哦就是你们所认识的扎赫沃基后没多久就因为疾病而去世,他身为兄长又肩负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他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却不知道好好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
光是从谢尔盖寥寥的几句中卡秋莎就对小扎赫沃基不仅是是佩服二字了,她甚至心疼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他承受了那么多他不该承受的责任,在父亲宠爱他的弟弟的时候,他会嫉妒吗?难过吗?
“扎赫沃基将军对他其实也很爱护,身为将军他可以和士兵同吃同住,身为父亲他以身作则,爱护子女。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之一,他就很像他的父亲,即使扎赫沃基将军从未停止过对他的夸赞,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坚韧而优秀的孩子很自豪,但是他…你知道吗,他真的和他的父亲很像,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他就算经历了那么多的苦,他依旧对生活和社会充满了热情和希望…但是却…”
讲到后面的时候,谢尔盖越讲越快,卡秋莎不仔细听的话根本跟不上他的语速,说到最后的时候,谢尔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留下了一滴眼泪。
一滴为老友,为一名战士。
“但是他却…英年早逝了…”卡秋莎说着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很多人,一个又一个熟悉却陌生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浮现,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却早已熟悉。
“在神州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有一个人和他很像,只是那个人没有小扎赫沃基那么幸运,他是个孤儿,,他的一生都在为社会做贡献,后面他意外去世,人们给他写了一首歌。”卡秋莎不管谢尔盖会不会听得懂,又或是他在不在听,她自顾自的唱着。
明明是一首轻快又昂扬的曲子,卡秋莎唱着唱着却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卡秋莎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我们的生活就是由一个又一个他们奋斗来的,所以当他们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分外想念他们。”
“是啊…谁会不想他呢…他死的时候,他的工友,战友,同学,没有一个人不难过,也没有一个人不为他惋惜。”谢尔盖声音颤抖的说着,“多好的一个人啊。”
“是啊,多好的一个人啊…”卡秋莎跟着叹息。
“他的弟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会难过吧。”卡秋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
明明自己也还只是上小学的年纪,却要开始照顾着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孩子。别人在享受着父母的宠爱肆意撒娇时,他就要学着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他早早的长大,却也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等他进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比别人大了一大截。但是他却如饥似渴的学习,连连跳级。身为将军之子,他待人和善,从来不搞特殊,一身行头也只是干干净净,从不要求名牌进口。原来看不起他的人也因为他的性格和能力对他另眼相看。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会拥有无限可能。
只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