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悔没有买夜视仪。
也许是自己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黑暗,一时无法适应突然出现的光亮,所以才会刺痛。
于是白磊又抽出了一根火柴,试图进行第二次尝试。
他眼睛微眯,接着擦亮了一根火柴。
刺痛在火苗出现的那一刹那随之而来,白磊强忍着眼球的疼痛看向被火光照亮的地方,小小的火苗将周围照亮,果然如他之前摸索和猜测的那样,周围的确是由蓝色的篷布围出了一个仅供一名成年男子躺下的地方,头顶是灰色的石棉瓦,顶棚离地面的距离只有一米五左右,他可以坐起,但无法站直身体。
火柴熄灭了,刺痛也随之消失。
白磊接着擦亮了第三根火柴,这回他将目光落在了地上,凌乱的地面是泥土压实之后的平面,还是湿润的,所以那款垫在身下的垫子才会那么潮湿。
一起被压在泥土里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垃圾。
但其中的一张污浊的,字都有些看不清的报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2233年,恒星熄灭了,世界被黑暗笼罩,我们的星球——死了。】
显然,这个世界是因为恒星的熄灭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没有了太阳,所以才会如此寒冷。
现在不知道是恒星熄灭后的什么时间,但可以明确的是,温度会随着时间不断的降低,变得越来越冷。
第三根火柴熄灭了。
他蹲在地上,静静的思考着。
也许这种黑暗笼罩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人类正在挣扎求生,食物,衣物和庇护所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如果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和衣服,存活的时间才会更长。
但这次游戏的时长只有七天,哪怕积分少,挨过这七天也不算太难,或许还有别的的危险?
无尽的黑暗中,人类的视觉也许在慢慢退化,所以看见光亮才会有刺痛的感觉?
白磊将恒温衣取出,摸索着穿在了身上。
是在这个窝棚中苟过七天,还是出去看看?
这个问题仅仅只是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了一秒钟,便飞快的做出了决定。
他要出去看看。
恒温衣保护的地方只有身体和四肢,头和手脚还露在外面,于是原本身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他套在了恒温衣的外面,尤其将头包裹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哪怕这眼睛露出来用处也不大。
手用碎布裹了起来,脚上是一双破鞋,他看起来应该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但在黑暗的世界中谁会在乎这个呢?
遮挡大洞的垫子被搬开,肆虐的寒风又开始呼呼的往窝棚里,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掀开篷布,钻出了窝棚。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耳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在窝棚中,还能感觉到被庇护所包裹住的安全感,一旦走了出来,除了黑还是黑。
未知与不安在心头环绕。
他就像是一个盲人到了未知的地方,手里还没有盲杖,这是何等的恐慌和没有安全感。
白磊手中取代盲杖的是一只手电筒,光柱的射程是十米。
他推开手电筒的开光,一束白色的光照亮了前方,熟悉的刺痛伴随而来。
十米的距离间都是和他窝棚地面一样的泥土,但和那平整的两个平方不同,外面的地方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他的面前还有一块石头耀武扬威的横在那里,等着自己在哪里绊倒。
光柱像一把利刃将黑布划开了一道口子。
白磊拿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发现他所在的地方十分的空旷,没有除了窝棚以外的其他建筑,只有泥土和碎石,还有一些不需要光合作用的蕨类正从泥土中冒出头来,往旁边生长着。
白磊跨过了那块耀武扬威的石头,继续往前走去。
风刮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还带着泥沙和碎屑在狂舞,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被衣物盖住的口鼻,蹒跚着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之后,他停住了脚步。
似乎有些不对劲。
手电筒的光柱往身后照射而去,目之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那个窝棚的踪影。
自己走的是直线么?
他自觉自己的方向感还不错,但是在这么一个漆黑的环境中也不敢担保自己一定走的是之线。
他很有可能回不去原来的那个窝棚了。
要回头么?还是继续往前走?
因为长时间目视光亮,他的眼睛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且眼睛并没有逐渐适应这种刺痛,反而越来越疼。
没办法,白磊只好,调转方向,试图分辨泥土上的痕迹,找出自己的脚印。
走着走着,他看见了那块耀武扬威的石头,这时的眼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疼痛难忍。
白磊微微闭上眼睛,却在路过那块石头的时候被绊了个踉跄。
他险些扑倒在地,石头后平整的地面上空无一物,窝棚不见了。
那块与其他坑洼的地方不一样的平整之处,蓝色塑料篷布和灰色石棉瓦搭起来的窝棚不翼而飞了。
是被风吹走了?
地上那些嵌在泥土里的垃圾还在,那张只剩下寥寥几个字的报纸也还在,但是窝棚不见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刺痛欲裂的眼球中涌了出来,滴落到了地面上。
红色的液体,是血。
手指拂过脸颊,沾染了一手的血泪。
白磊将手电筒关掉了,眼前陷入黑暗。
刺痛虽然消失,但血泪还在往下淌,自己来回这一趟不过才不到二十分钟而已,但却是眼睛的极限了,再看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瞎掉。
刚进游戏没多久而已,自己就已经作了不少死了,弄丢了庇护所,眼睛也快瞎了。
再一次后悔没有买那个夜视仪。
不过后悔是无意义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天际之上突然一道闪电出现,四散的电弧像巨树盘根错杂的根须,但是也照亮了远方。
其中一道“根须”打在了一个高大的东西上,那是一颗死去的树留下的躯干。
火焰燃起,这颗不知道死去多久的树变成了黑暗中的一根巨型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