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商人的房间里,这还维持着郁谨川离开时的样子。
“药?”白磊拿着那只空药瓶说:“如果真是因为药,那也和玩家本人没有关系,你忘了?这是游戏,就算有病也不可能把药带进来啊。”
“是哦。”郁谨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怪我自己太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这样看起来,威廉应该是属于病发身亡,要么就是药吃完了,病发时没有药而死的,但是这种的可能性很低,商人平时那胆小龟毛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数一数瓶子里的药够不够他吃上7天。”
说他胆小龟毛可全都是事实,不敢看尸体,又怕鞋子沾上血迹之类的,而且他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坏话,都是当着面说的,现在就是当着人尸体的面说的。
“大概率是人为的,可能原剧情中就是有人倒掉了他的药,也就是你,顶替的这个绅士的角色知道他有每天要吃药的事,所以倒掉了药,商人发病,因为瓶子空了,所以死了。”
“可是我……不,绅士这个角色为什么要杀商人呢?他们不是合作伙伴么?”郁谨川不解的问。
白磊转过头看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绅士和商人为什么要收买混混谋杀公爵?”
“因为想要除掉分红最多的公爵,他们两个就能分更多的钱。”
“那不就得了,商人死了,你一个人独吞所有的收益啊。”
“……”
郁谨川喃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说……咱俩也是合作关系,你不会也干掉我吧?”白磊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在发愣的郁谨川下意识的回答:“我怎么可能这么做!那不是背信弃义么,绝不是君子所为!”
“噗!”白磊喷笑:“君子?我没听错吧?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个游戏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他随即低下了头:“知道。”
“说实话,这几天下来我是真看不出你能干出什么坏事来,你老实告诉我,被拉进游戏前你做了什么?”白磊是真的对这个有些好奇。
“……”对方沉默不语。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事。”
郁谨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是被我父母领养的,在我十岁那年养母去世了,养父一个人开了个早餐铺子养活我们两个,还把供我上大学,支持我学医,那天是我爸的生日,我从学校请假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爸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出去找人,却发现他躺在平常摆摊的巷子里,奄奄一息。”
“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他一直低着头,白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一块没有监控,找不到殴打他的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是隔壁的奶奶跟我说,我爸摆摊那一块治安差,经常有人来收保护费。”
“我想起我考上了研究生,需要一大笔学费……我恨啊,恨那些人,也恨我自己,我打听到那些人的聚众的地方,那天夜晚倒上了汽油,点了火……”
“然后我就被拉进了游戏,再出来的时候,哪还有什么火,我的汽油桶也不见了,但我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
白磊面对这么沉重的故事,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刚好认识一个干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的玩家,等以后再遇见了,我帮你打他出出气。”
“我那时问出了他被拉进游戏前正好就在收保护费来着,在桑榆市的安乡。”他说的人是上一局游戏里的林沭。
郁谨川猛地抬起头,他爸就是安乡的。
“你不是说君子么?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白磊不会安慰人,说出这些话真的已经尽力了。
“好。”
“郁谨川,你相信我么?”白磊没有再假惺惺的叫他小川哥。
被问的人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又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对方的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漫不经心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好像无论他回答什么也不会改变对方即将要做的事。
“我相信你,”他直直的看向白磊:“真的。”
白磊轻笑:“那要是我说下一个死的是你,凶手就是我呢?”
“你还信我么?”
“……我信的人是白三,作家会杀绅士,兰姆会杀查尔斯,但白三不会杀郁谨川。”
“呵呵。”见他一脸的情真意切,白磊忍不住笑出了声,还骂了句脏话:“你真他么肉麻!”
“肉麻么。”郁谨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白磊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虽然一开始还有警惕之心,但在餐桌上说想与自己合作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的也是善意的信号。
还有他刚刚的那段故事,从身上溢出的情绪包括后悔、怒气、还有说自己倒汽油时的那一丝恶意,自己都感受的清清楚楚,所以也决定了接下来他的事,需要对方的配合。
“咱们回去吧。”事件已经说明白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陪着威廉先生的尸体了。
“好。”
“你今晚别回你房间了,睡我那。”
“啊?”
“啊什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你还敢心大到一个人待着?”白磊将手重新插回裤兜里,说完还打了个哈切,折腾这么久,困死了。
“啊对对对,那就打扰了。”
“先说好,你睡沙发我睡床,我可没有和男人挤一张床的癖好。”
“好。”
…………………………
天亮之后,两个女玩家都已经醒来并走出房间,唯独看不见几个男的。
余笙走到白磊的房门前,正准备抬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白磊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睡觉打呼噜!早知道就让你睡门口,出事了敲我门就行,应该来得及救你。”
然后看见愣在门口的余笙,她指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两个男人说:“你们俩,昨天一起睡的?”
“嗯。”
白磊刚想把昨晚的事说给她听,就看见她脚步匆匆的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
“尊重,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