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苏悄悄走出病房,掩好房门,只见房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满身都萦绕着冷气。
那人显然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是邵寂泽。
滕苏慢慢坐到了邵寂泽的身旁,然后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邵寂泽面无表情地说,言语之间有些生硬。
邵寂泽是被滕苏召唤过来的。
乐夭出事的时候,滕苏正在跟邵寂泽通话,滕苏跑得急,甚至忘记了挂断电话,邵寂泽听到了听筒另一侧的混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邵寂泽知道,滕苏是个老道成熟且经历颇多的人,能让他惊慌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
滕苏顾不上跟邵寂泽解释,但是邵寂泽有自己的办法,他能查出乐夭的去向。在他的推演下,乐夭在医院的具体位置都一目了然了。接着,邵寂泽又向大兵询问了情况,知道了乐夭血流不止的事情。
“反噬作用出现了?”邵寂泽也是不小的震惊。
邵寂泽不急着去医院看乐夭,他知道即使去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重要的是乐夭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人类世界呆久了,游戏NPC的超能力退化了而已。事实的真相正像乐夭所猜测的那样,她已经慢慢被人类社会同化了。
然而,身体的类人化并不是终点,这只是身体变化的前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再不把乐夭送回去,她的身体或许会越来越糟糕。
半夜,滕苏打来电话,要和邵寂泽面谈,而邵寂泽确实也有这个打算。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了。
但是大半夜把人叫到医院,邵寂泽又觉得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事急从权,自己或许是最明白乐夭流血原因的人了,滕苏这个时候若是向自己求助,也是有情可原的。
况且以滕苏现在对乐夭的情感,估计他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他要尽快知道真相,尽快知道解决方法。
邵寂泽心里埋怨,行动上还是去了。
到了医院,通过病房门口窗户,邵寂泽看到滕苏和乐夭正腻歪在一起,他便没有直接进去。
事实上,邵寂泽并没有情感经历,但是写作时,就算是擅长的玄幻作品,也往往逃不开对爱情场面的描写。
邵寂泽认为爱情是人世间最神圣也是最纯洁的存在,但是这种感情可遇而不可求。当他见到情侣秀恩爱、你侬我侬的行为,虽然不太理解,但仍然觉得应该尊重。
他一屁股便坐在椅子上等待了,一直等到了半夜两点钟。
本来就不情愿过来,等久了,自然更有气。
滕苏出来的时候,邵寂泽故意没搭理。
“出来逛逛不是也挺好的吗!没准能遇到不少写作素材呢!”滕苏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居然还在打趣邵寂泽。
“我等你到半夜,你这还是为我着想了?”邵寂泽冷冷地反问。
“我记得,你们作家的创作时间都是晚上吧?这个点,应该正是你思维最活跃的时候吧?所以说,这个时候,你本来也睡不着的。行了,邵队长,别木着脸了。”
病房里的乐夭恢复了不少,滕苏的心情也好了不好,这会儿见到个老朋友,滕苏倒是想多说两句,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刚才的紧张心情吧!
“要不要脸?”这是邵寂泽内心的潜台词,倒是从口中说出来的是:“乐夭怎么样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邵寂泽是单刀直入的人,没工夫和滕苏掰扯。
说到正题了,滕苏简单介绍了今天的事件,重点说了乐夭受伤之后的反应。
“她的反应和正常人无异,这是好事吧?上次我记得也是割伤了,但是刚到医院就完全没事了,这一次伤口比较大,但是连医生都没有检查出来乐夭有什么不同,是不是说,乐夭正在慢慢变成像我们一样的现实人类?”滕苏问。
“任何违背规律的变化都不会是好事情,她在人类世界太久了,估计是体质受到了影响,”邵寂泽继续说,“她不可能适应现实社会。”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啊!就认准了规律规则,那些都是死的。规律就不可能创新吗?”滕苏反唇相讥。
他是多么希望邵寂泽能够认同他的猜测,但他也猜到了,邵寂泽肯定会向他泼冷水。
“一叶障目,不见森林,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送她回去的事情,不能再托了!”邵寂泽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但是,该表达的意思他还是要讲清楚,“不是作为维和队长,作为一个老朋友,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我决定了,不送乐夭回去了!她可以留在这里,我可以对腾蛇世界做一下调整。不过,你刚才也说了,作为一个老朋友,你得帮我,这方面,你在行。”滕苏坚定地说。
“天方夜谭!”邵寂泽很生气的样子,“你知道秩序混乱的后果吗?你可能觉得现在没什么问题,但你知道其中隐藏着多么大的危机吗?”
“那就把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有你维和队长帮忙,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滕苏的话,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不可理喻!你怎么认为我就一定会帮你?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危害秩序的事情发生。”
“我会想到最优的办法,我能带出乐夭,就能守住乐夭。我再重申一次,让我送回乐夭,绝无可能,”滕苏前所未有地坚决。
“不可以,你承受不了,你和乐夭都承受不了,”邵寂泽一样的斩钉截铁。
“谁阻止我,谁就是敌人。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也可以把你当维和队长!”滕苏盯着邵寂泽,邵寂泽也目不转视地盯着他。
“本来就是敌人,所有违背秩序的人都是敌人。你会自食其果的!”邵寂泽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十五天以后,是异质间隙打开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要送走乐夭!这恐怕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有我在,没有人能送走乐夭!有我在,乐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滕苏也站了起来。
“你先看看,自己的身体能熬多久吧!”邵寂泽留下了最后警告,一甩身,消失在医院病房区的长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