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被套路的小太监38
出了一行禅师的住处,天色便有些不早了,游光蒲同妹妹嘱咐了几句,要她对下午的事情保密,然后便急忙回了寮房。
寮房外站着几个锦衣卫的人,见游光蒲回来,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
游光蒲毫不理会,毕竟自从她这个“小倌”摇身成为贺晏清的贴身书童之后,这些暗中窥探的目光就没断过……哎,看来只有贺晏清在场,他们才会知道收敛了。
她径直走到贺晏清房门前,轻唤了几声,见无人回答,干脆推门钻了进去,将那些戏谑的眼光全堵在外面。
眼不见为净。
游光蒲舒了口气,关好门正要转过身,冷不丁发现房内正悄无声息坐着一人。
“周……周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都快到辰时了,这位姑娘不去休息,居然还光明正大地坐在指挥使大人房里,难不成……这是在金屋藏娇?!
游光蒲一拍脑袋,连忙拱手退后。
“冒犯冒犯!阿菩不知姑娘等候在此,这就出去,立马出去!”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正撞上了一人,抬眼一看,俨然是刚进门的指挥使本尊。
“贺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游光蒲欠身退至一旁,引他往里看,“周小姐在此等候您多时了,你们好好聊,阿菩这便出去。”
“……阿菩,站住。”
贺晏清一个沉声,游光蒲刚要迈出去的膝盖软了半截,差点给他跪了。
她有哪里惹到这位阎王了吗?
怎么听这语气,像要把她剐了似的?
游光蒲有些莫名地回过头,刚想着要不要说句做小伏低的话,缓和一下气氛,就见贺晏清那双烟波般的黑瞳正幽幽凝睇着自己,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到底是要杀,还是要剐啊?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给她憋个大招的时候,贺晏清却扭过头,摆出了一贯的傲慢矜持。
“咳……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本座是要你过来伺候,至于吗……”
“哦。”
伺候就伺候,什么态度嘛……游光蒲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的贺晏清终于记起周汶还在房里,这才大步走了过去,蹙眉问道:“……周姑娘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这……贺大人,”
周汶撇了一眼他身后的游光蒲,意有所指,“此事事关重大,是否要屏退……”
“无妨。”
贺晏清无所谓地一摆手,“她下午就在禅师房间,你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周汶人傻了,游光蒲人也傻了。
游光蒲大惊:“啊你,你知道我去禅师房了?!”
他怎么会知道的?她明明是走暗道去的啊,离了个大谱!
而对面的周汶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谢罪,“是属下失职,因完成任务心切,一时大意未探查周围情况,还请主子责罚!”
游光蒲觉得自己的耳朵怕是有些不好使,怎么前些天还柔若无骨的周汶,突然就跪下来喊贺晏清主子了?
她忙不迭看了眼贺晏清,谁知对方也在看着她,眉眼间竟是带了些歉意,以及一些她读不懂的情愫……
“来的路上急,故而没告诉你……不必多想,”
贺晏清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此周汶非彼周汶,真正的周汶在那天客栈的夜里,就被我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转向了地上的“周汶”说道:“给她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周汶”听令,乖乖取下了面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显出了真容……那竟是一张游光蒲熟悉的脸。
“……阿容?!”
游光蒲双目圆睁,她一直以为阿容只是贺府上的一名普通侍女,无非是比别的侍女更客气,话更少一些,竟没想到她私下竟还帮贺晏清执行秘密任务。
贺晏清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啊……
“起来吧,本座不怪你,”
贺晏清挥手让她起身,“你自废武功,听不到隔墙有耳也是情有可原,禅师已答应去京城,你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先回去歇息吧。”
“……谢,谢主子开恩!”
阿容连连叩头谢恩,头都磕破皮了,才站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人一走,游光蒲便在憋不住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
“大人,奴婢还是不明白,阿容为何要自废武功?您为何要将周汶换走?这些跟一行禅师有关系吗?”
听到这么多问题,贺晏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慢点,饶是本座愿为你解答,也得一个一个来吧?”
他竟然愿意解答!
游光蒲眼睛一亮,顾不得礼数直接上前哄问道:“好好好,一个一个来,大人就先从阿容自废武功说起吧?”
“……”
贺晏清叹了口气,幽幽开了口:“阿容是我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如果不是为了假冒不会武功的周汶,还不叫杨万里怀疑,也不会这般费力。”
游光蒲不禁咂舌。
没想到阿容一届女流,竟能为完成任务,不惜自废武功,佩服佩服!
“你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何换走真正的周汶吗?”
贺晏清似有深意地望向游光蒲,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圈,“杨万里护送周汶来罗廷寺,是他父亲杨应平的安排,你可知?”
游光蒲点点头,这个杨万里在船上就告诉她了,就是希望锦衣卫不要插手这件事。
贺晏清接着说道:“杨应平和周生元有旧情,周汶又是周生元的女儿,所以当周汶求到面前时,杨应平必然会对她有所照拂,此番才会派出了自己的儿子,亲自护送,可谓是极其重视。”
游光蒲不假思索地应道:“杨应平一向为人和善,肯派出自己的儿子护送,说明他也十分想让一行禅师来京,劝说圣上特设周生元无罪。”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贺晏清突然打断她的话,反问道:“我们来寺都差点错过花期,杨万里却在这种时候,单单一匹快马出行,甚至连过江的船都未定?”
“若是说杨万里情急之下未提前考虑……倒也说的过去,但年过半百,饱经沧桑的首辅杨应平……却不该预料不到吧?”
游光蒲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你,你什么意思?”
贺晏清坏心眼地将问题甩了回去:“阿菩,你好好想一想,杨应平是真的想一行禅师来京,还是只做做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