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所有的推论都是郁咛的一场赌，赢了获得信息，输了就失去记忆。

　　从长远来看，这对她很划算。

　　【你是怎么察觉的。】9958也忍不住问。

　　郁咛一本正经地道，“可能我比较聪明吧。”

　　9958：……

　　“你还会删除我的记忆吗？”郁咛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9958言简意赅地道，【不会。】

　　郁咛放心了，她看着思索的段香寒扬了扬下巴，“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我好配合。”

　　段香寒眼珠子转了转，一看就知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那你先告诉我，若是我不答应你，你打算如何做？”

　　郁咛顿时苦恼皱眉，“他的恨意值实在是不好刷，我怀疑他有受虐倾向，普通的打击根本就动摇不了他爱我的那颗心了。”

　　段香寒听得咬牙启齿，“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当然不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焦虑，所以我来找你合作了。”

　　郁咛一脸诚恳，但是段香寒的脸色依旧难看，“我原本想要找个人扮成你折磨他，羞辱他，让他对你失望的。”

　　“方法是个好方法。”郁咛点头认可了她的想法，但是下一刻话锋一转，“可季长生不是一般人，你以为原主之前虐待他虐待的少了，可他还不是动了心。”

　　段香寒沉默一阵，随后烦躁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季长生他怎么一点骨气自尊都没有啊，这都能爱上，有病吧！”

　　郁咛抬手一点，“你说得没错，可你更该知道他从小在怎样一种环境中长大，没人会给他自尊傲骨，在没有获得力量之前，他甚至连自强自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们要把他从不曾得到的东西给他，在他看到希望，想要紧紧抓住的时候再亲手打碎。”

　　她看着紧闭的大门，声音轻缓又绝情，“他起了贪念，有了奢望，等失去之后便会怨恨。”

　　“明明他马上就能拥有曾经想要的一切了，到头来却发现，都是承诺者的戏耍，而最令人绝望的是，承诺者是他挚爱之人，他宝贵的真心对那人来说不值一提……”

　　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女，郁咛笑着托起她的下巴，“我……可以成为季长生的承诺者，你觉得如何？”

　　段香寒咽了口口水，一把拍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更残忍，简直是杀人诛心！”

　　“成语用得不错。”郁咛夸了一句，接着垂眸轻揉被拍红的手，脸上的笑容消失，“可我想活下去，所以没什么不能算计的。”

　　她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但我会补偿他……”

　　她抬眼看着段香寒，“我接下来要对他很好很好，你不要吃醋。”

　　“切！我可不会吃醋，只会同情他，一颗真心都喂了狗。”

　　“皇妹，不带人身攻击的啊！”她对不住的是季长生，又不是她，该怼还是要怼回去。

　　段香寒也不甘示弱，“皇姐，我在陈述事实。”

　　“好了。”郁咛抬手，及时制止对话朝着无聊的方向发展，“那个什么司寇逢若是你的同伙吧。”

　　“你为何又知道？是系统告诉你的吧。”段香寒可不想承认她聪慧。

　　“因为我不瞎，我看到你们同行了。”

　　这场好戏还差一个重要角色，她不想连累其他人，坏心眼的司寇逢若就是最好的人选，想必他也非常乐意配合。

　　人类果然是狡猾的物种，跟她交流实在是让她有些心累，“行吧，你找他想做什么？”

　　“跟他暗地里勾搭在一起，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有一腿。”郁咛特意在‘暗地里’这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段香寒压根没注意，她眼前一亮，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郁咛要绿季长生这件事上，“你可真是厉害，狠起来连自己都能豁出去，我是彻底服你了。”

　　郁咛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可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当有一日你的生命或者是誓死守护的东西将要覆灭时，你就会发现所有的道德自尊都可以被放弃。”

　　其实现在的她跟早前的季长生很像，他为了活下去卑躬屈膝，她为了活下去算计真心，相较而言，她更恶劣。

　　“不久之后我可能要离开苍序宗一段时间，你一定要保护好季长生。”郁咛正色道。

　　段香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他性命。”

　　郁咛相信她有手段，能跟系统认识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不是任务者，或许就是创造者。

　　但很明显，段香寒两者都不符合。

　　接下来郁咛每天白日里出去做任务，晚上到无垢池疗伤，凌晨的时候才会去镇魔塔看望季长生。

　　她现在不用为积分发愁了，但是却必须要受伤，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但是五脏六腑几乎每日都要重组修复。

　　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若不是季长生被关进了镇魔塔，她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虽然她对疼痛的忍耐度高，但是谁想痛苦呢。

　　能坚持下去，全靠对季长生的一腔愧疚和想掌控自身命运的渴望。

　　就连段香寒都对她自杀式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并尝试劝说。

　　她当然没有劝说成功，郁咛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有时候季长生会问她，为何每日凌晨才来，呆不了多久又要走。

　　郁咛哄他说，外面提议杀他的人太多了，她在费力周旋。

　　每到这个时候，季长生都会沉默良久。

　　就这样又过去大半个月，郁咛终于来到了太旬塔第七层，见到了无垢莲。

　　那是一枝颜色如高山云雾般的并蒂双生莲，有花有叶甚至还有莲蓬，围绕着花叶下的是两尾银色的鱼儿，它们一刻不停的围绕着无垢莲游动。

　　郁咛进入池水中，剧痛瞬间传遍郁咛的四肢百骸，她身上深可见骨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无垢莲不愧是神物，若是直接进入第七层池水，怕是会承受不住它的力量，瞬间化为一捧血水。

　　郁咛也没敢停留太久，很快离开无垢池，她看着池中央的无垢莲，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