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之娇女(43)
大门被打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丫鬟们忙着挂白绫和白灯笼,以及插花和准备灵堂装饰。
家丁们则负责清空灵堂里的重物,即原本南苑里面摆放的各种玉器,瓷器,桌椅等。
“这……???”公公看到这样的司府傻了眼,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过是一个早晨,司府就变样儿了?
丫鬟们和家丁们看到宫临寒,一个“噗通”双膝跪下,双手交叠伏在地上,额头紧紧地贴着手背。
“吾皇万岁……”
宫临寒没等她们说完,脚尖一转,径直往南苑的方向走。
他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听了一路的“万岁”来到南苑灵堂前。
宫临寒看着面前的棺材,伸出手在檀木棺材上顺着棺材边缘的纹路描绘着。
在阳光的照射下,宫临寒俊美的面庞,安静的轻抚,贵族般的气质,以及他面前那一口雕刻精致的檀木棺材,铸就了一副美不胜收的美景图。
丫鬟们和家丁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了这一份千载难逢的景象。
闻讯赶来的左相看见这么一幕,也不忍去制止他的动作。
这位昔日默默无闻的四王爷,如今威震八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皇选择在登基大典上迎娶司南音,却让他成为了一些人的饭后谈资。
不久前,他又不顾自身安危,为司南音挡了刀子,严重伤及了龙体。虽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时间太短了,谁还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
就在昨晚,司南音这丫头还胆大包天地绑了他,丢失了他皇室的颜面和威严也不见他对司南音的放肆行为有什么表示。
此时的宫临寒在左相的眼里,那可是对司南音动了真心的。
如今,司南音已经离他们而去了,想必宫临寒是在场心里最不好受的一个吧!
毕竟他不仅是一个甘愿为司南音默默付出的人,而且还是一代帝王。
一代帝王的真情实意,往往都是最为沉重的。
左相感慨着,看着宫临寒的目光跟看自家女婿没什么两样。
这边左相正打算离开去准备灵堂的其他物品,那边宫临寒已经单手推开了棺材盖。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所有人从上一秒的美好中迅速走出来,看到宫临寒将司南音的尸体从棺材中抱出来,那一瞬间都愣在了原地。
左相:“!!!”
左相最先反应过来,一个健步跑到宫临寒面前要将司南音的尸体拿回来。
宫临寒微微侧身,让左相抓了个空。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宫临寒没回他,抱着司南音尸体的双手渐渐收紧。
入手冰凉,有些僵化。
他的南音真的死了……
宫临寒垂眸,看着怀中闭着眼睛,失去了他熟悉的活力的尸体,抿了抿唇。
“皇上!!!”公公在左相说话的声音中反应过来,吓得跪在地上,“皇上!这……这万万不可啊皇上!您龙体……”
公公突然心里一突,明明没做什么剧烈运动,心脏却噗通噗通不停地乱跳。
皇上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他有点方……
宫临寒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冷冰冰的尸体,让带来的人拦住要抢回尸体的左相。
左相和司府的下人们都被拦在以棺材微为中心,大概十米远的地方。
宫临寒将尸体放置在棺材盖上,清空了周围的易燃物品。
接过公公递过来的火把点燃了尸体,浓烟蹿起直冲云霄。
卧槽!你大爷的!
看完了全过程的柒月此时心里上万匹草泥马狂奔。
这……小狼崽子?!
柒月抬起扇子朝着宫临寒方向甩去。
扇子虽是随着柒月而变,此时呈灵体状态,但它仍然可以甩出劲风来伤到人。
空间想是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口,微不可见地波动了一瞬。
宫临寒似有所感抬起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火势渐渐小了,棺材盖上只剩下了一堆的骨灰。
宫临寒一点点地将这些骨灰聚拢在一起,再一点点地刮进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装好。
小心翼翼的模样不难让人看出他对司南音的重视程度。
宫临寒如奉至宝一般,双手捧着小瓷瓶,一步步地走向那个柒月曾待过一小会儿的地下室房间。
这个地下室,其实本就是他为柒月量身打造的。
房间是按照她房间的样式来的,知道她喜欢带毛的软塌,带毛的地毯,便把整个屋子都打造成了如今一副毛绒绒的样子。
宫临寒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后,绕到柒月坐过的摇椅上坐下。
这个他精心布置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欢迎它的主人,便已经永久失去了她……
那晚,他真的没想到柒月会找司锦衣,继而发现这里,暴露了这里,最后在助他得到这片大陆的大半江山后离他而去……
人都不在了,留着这么个地下室还有意义吗?
睹物思人?
他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
宫临寒低头看着毛绒绒的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站起身来,将这把柒月曾碰过的摇椅带出了那间地下室,推拒了侍卫伸过来的手,就这么走过宫门,一路搬进了自己的寝宫。
……
在京城的上空,有一团难以分散的雾伴随着一股烧焦羽毛味刺激着京城街道上来往行人的鼻腔。
家家户户关起了门和窗,商贩和小摊贩们都迅速收起了商品,在各自的房内闭门不出。
等浓烟散去了些,一些好事的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想一探究竟,但奈何稍微靠近一点烟雾冒出的地方,就会闻到那浓浓的呛鼻的烧焦味。
浓烟散去了,众人却都不知到底是哪里着火了,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着火的地方。
“皇上,地下室已填埋。”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宫临寒的寝殿。
宫临寒头也没抬,“嗯。”
黑影退下,宫临寒站在殿内摆在中央的摇椅旁,手覆在扶手的绒毛上反复来回顺着毛,眼里的冷冽逐渐被柔意所取代。
支元341年,京城突起浓烟,不知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