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训练场上异能者们躺的横七竖八,他们比一般人体力强大,但面对阿年还是弱的不堪一击。
他们幽怨的看着阿年,心里疯狂哀嚎,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类呀?
阿年并没有理会他们可怜兮兮的目光,她正盘腿坐在地上用小本子整理数据,体力不好的异能者就让他对抗超大重量级泡泡。对于速度不够快的异能者,就派小泡泡在他们屁股后面追。这两种泡泡,体型不一样,但如果被他们压倒或者追上,就会有一样的效果,那就是爆炸。
至于像张愈郝醒这类速度与力量都足够,但对异能的控制不够精细的,阿年亲自训练。
阿年在本子上把每个人欠缺之处标记好,然后在结尾郑重写下:实践出真知。
马克思主义诚不欺我。
突然一片阴影映在了阿年身上,原来张愈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阿年面前。
“阿年指挥官该回家了,不然李叔该担心了。”
阿年把小本子放入空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正要和张愈一起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俯视躺在训练场上的众人,然后开口道:
“明天早上,不,每天早上六点在训练场集合。”
“听懂了吗?各位战士们。”
异能者们扭动着身体,艰难的站起来,大声说:“收到!”
他们拥有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异能,自然要承受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困难。
这一批年纪不大的异能者是末世人类对抗丧尸最锋利的一把剑。
阿年与张愈走在回家的路上,越靠近住宅区,身旁的行人越多。
“他们这是?”阿年不解的问。
张愈一扭头就看到阿年疑惑地歪着脑袋,他比阿年高了一个脑袋在这个角度看,阿年显得格外可爱。
即使不久前阿年才打的他的肋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现在普通人被基地编排到各个队伍工作,不过他们的工作不与丧尸打交道,他们有的负责城墙的修缮,有的负责在公园开垦土地为来年春天粮食的种植打基础,还有的负责生产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都是有偿工作,养家糊口还是足够的。”
“现在是他们的下班时刻,所以路上的人比较多。”
阿年看着他们虽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但脸上却没有惊恐不安的神情,A市确实维护住了秩序。
现在在A市生活的普通人知道虽然现在比末世前要累十倍,但是这已经是来之不易的幸福了,他们努力生存,小心翼翼地维护生活。
阿年突然想到同为普通人的李文之,扯了扯张愈衣袖。
“我记得你说过A市现在有交易区,带我去。”
张愈想与阿年有更多的相处时光,自然不会不答应。
A市交易区是一个简陋的小市集,里面老人和小孩儿零零散散地卖着各种小东西,这里面的货币就是食物。
阿年刚进去就被一把吉他吸引了,她快步走到小摊边蹲下细细瞧。
可阿年对音乐没什么造诣,看不出这把吉他是好是坏,于是拉了一把站在一旁的张愈,想让他蹲下来看一看。
张愈目光本来放在隔壁小摊的东西上,猛地被阿年一拉,踉跄的要跌下来。
阿年手上还抱着吉他,一抬头张愈要跌到她身上了。情急之下,阿年一手把吉他举高,另一只手搂住张愈的腰,用力将二人位置翻转。
张愈曲着一条腿仰面躺在地上,阿年抱着吉他跨坐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就看到阿年修长的脖颈和优越的下颚线,他不敢乱动,与阿年身体相触的地方好像通了电流一般酥麻,他逃避似的又将眼睛闭上。
阿年看他好像要晕过去,伏下身子拍拍他的脸。
感受到少女微凉的手指在脸上的触感,张愈又慢慢地将眼睛睁开,看着阿年剔透的眼睛开口道:
“我没事。”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沙哑,好像在渴望着什么。
阿年看他真的没有大碍,抱着吉他站定,将他拉起来。
坐在一旁摆摊的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二人一系列的动作,半晌才开口:
“二位可是要买吉他?我这吉他可是我拼了老命从家里带过来一起逃生的。可是现在老伴病了,只能卖他换钱。”
阿年将吉他递给张愈。
“你帮我看看,我想把它买回去送给李叔。”
张愈接过吉他,试了试音色。
“这把吉他比市面上的大多都好。”
阿年这才放心,给了老人许多食物与药品,在他感激涕零的目光中将收入空间。
“阿年等一下,你看那里。”张愈拉住阿年的胳膊向她指了指隔壁摊位,“我看那摊位上的东西有点像文物。”
“去看看。”
张愈蹲下翻了翻摊位上的东西,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果然是文物。
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半阖着眼并不理会二人。
“老人家,这些文物你是从哪儿得的?”张愈声音中带着惊讶,如果他没看错,这些都是A市博物馆的东西,但博物馆没能护住早已沦陷了。他以为这些文物已经毁于丧尸之手,没想到竟然在这儿发现了。
老人听到文物二字,这才睁开了眼。
“我们一家都在博物馆工作,丧尸来临之际,一家老小连食物都没带就带着这些东西投奔过来,路上老伴儿子儿媳妇都没了,就剩我这个糟老头子和这些东西了。”
老人目光浑浊,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张愈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似的,徒劳地张开嘴却无话可说。
阿年看着这个老人,看着杂乱的放在地摊上的文物开口说:
“你是英雄,这些东西交由基地保管,你可以安度晚年。辛苦了!”
张愈也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样跟着说:“辛苦了!谢谢您为人类文明做的贡献。”
老人并不做声响只是半点着头,一滴泪水从苍老的脸颊上划过。
在这末世之中,不仅人类在哭嚎,文明也在哭嚎。
只不过人类的哭嚎可以听到,而文明却只能在痛苦中挣扎,期盼有一两个懂的它的人将它救于水火之中。
老人一家便是能听到文明哭嚎的人,但是在从博物馆走向基地的这条路上,一家人和一堆文物最终变成了一个人和一堆文物。
种种心酸不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