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偷笺,中招
宫灯投射在上好的红木窗棂上,影影绰绰的幽光好似鬼魅孤魂。与民间的热闹相比,皇宫里就要寂静多了,是山雨欲来的寂静。
凤仪殿中,冯皇后正坐在案桌边,一遍又一遍的抄写佛经。尽管是在私下里,她也坐的端正优雅,时刻保持着一国之母的仪态。突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许嬷嬷推门走了进来。
“禀娘娘,一切果然如娘娘预料那般,二殿下今夜去见了澹台家兄妹!”
“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冯皇后低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笑声。陛下今日又去了钱贵妃处,原本她是不快的,可想着钱氏马上就要痛失爱子,冯皇后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宫外,月河边。
叶启星沿河而行,对着河边结伴游玩的男女露出羡艳的神情,心中暗自可惜。今日他还未曾表明心意,折扇也没来的及赠出去。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再抬头时,他就看见不远处的河岸边,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荷灯放入河中。荷灯顺着月河飘飘荡荡,女子闭眼祈祷,久久不曾起身。
默默望着女子的侧颜,叶启星只觉心头一阵跳动,眼中也带上了些许情意。回过神来后,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将女子的荷灯给捞了上来。犹豫再三,他还是偷偷将信笺藏了起来……
澹台姝真诚的跪在河边祈祷,这样的日子,本该用来求姻缘的,可她所求的似乎和别人有些不同。身后传来脚步声,澹台姝下意识睁开眼睛,仰头去看来人。
“小将军,真巧!”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叶启星,澹台姝回之一笑。
“二殿下?真巧!”
话音未落,澹台姝表情骤变,拽着叶启星向一旁躲避。寒光闪过,两人先前所在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
“殿下小心,来者不善!”
澹台姝挡在叶启星身前,看着周遭因惊慌而骚乱的百姓,再看看面前的黑衣人,忍不住蹙起眉头。
面前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打扮不像是叶国的人,反倒更像是羌黎族。可羌黎虽与叶国素来不合,却也没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又怎么会突然来刺杀一个皇子?事出有异,反常必有妖,澹台姝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鞭子……
“小将军,刺客!!!”
叶启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吧?你、你快跑,别管我!”
澹台姝愕然转头,看着身侧这位因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的二殿下。明明自己怕的要命,却想着让她先逃?她忽然有些明白,原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位二殿下了!
“殿下不必惊慌!区区十余人,末将应付的来!而且,只要咱们这边打起来,巡城兵很快就会发现。”
此刻,澹台姝无比感谢自己的直觉。从今早开始,澹台姝就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等到兄长约她出门时,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所以早在出门前,澹台姝就已经拿出令牌,让聆音去京师卫传令,今晚加强城中巡逻,巡城兵增加五倍。
现在看来,小心一点果然是没错的……
“杀!”
这边刺客也不废话,黑衣人头目一声令下,其余人瞬间包抄上来。见此,澹台姝眼神一凛,当即抽出鞭子猛甩,生生将一众黑衣人逼退。鞭子的余势落在地面上,顿时砖石迸裂,留下明显的痕迹。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人再敢上前。
澹台姝右手执鞭,心中战意沸腾,不知不觉中,嘴角就带上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一旁的叶启星忽的打了个寒颤,看澹台姝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叶启星发现,他可能需要重新认识眼前的女子了。在叶启星眼里,此时此刻此处,身侧的女子站的笔直,犹如一把开了刃的宝剑,人虽未动,却已让对方心生必败之感。行必达,攻必破,战必胜!叶启星对“小将军”这个称呼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这边,澹台姝可没空管叶启星在想什么,趁众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瞬间暴起,冲上前与其缠斗。借着地势之利,眨眼间,便将四五个黑衣人踹入河中。
以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叶启星看见了他毕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那些黑衣人,一个个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的被踹入河里。但凡有下了水还想爬上岸的,又会被澹台姝一脚,毫不留情的再踹回去。
“小将军,小心!!!”
听见叶启星示警,澹台姝慌忙侧身躲避,借旋身之力将偷袭的人踢飞,然后冷静的站在岸边,看那人落在河里,又溅出一朵巨大的水花。至此,岸上只剩澹台姝、叶启星以及黑衣人头目三人。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姑奶奶请你下去?”
澹台姝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黑衣人头目蒙着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澹台姝很清晰的听到他嗤笑了一声。紧接着,那头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入河中,与此同时,他袖中一物冒着寒光,“咻”的一声朝着叶启星疾射而来。
“二殿下!!!”澹台姝下意识飞扑过去,紧接肩膀一痛,踉跄着连连好几步才堪堪停稳。
“小将军,你受伤了?”叶启星看清插在澹台姝肩上的箭矢,大惊失色,欲要上前来搀扶,可澹台姝那还顾得了这些?她更在意的是刚刚那个头目。
眼见着黑衣人头目落入水中便没了动静,看来他是想借水路遁走。
“哼,想逃?”
这杂碎在她的地盘伤了她,竟然还想着离开,真当她是泥捏的?握住插在肩上的袖箭,澹台姝牙一咬心一横,猛地拔出箭矢扔到一旁。下一秒,她脚尖轻点,便稳稳的落在河中的小船顶上。
盯着河面下的某一处,澹台姝将鞭子抡圆着甩了好几圈。然后,借着力道猛地向水中抽去,水面硬生生被鞭子劈成两半。只听一声哀嚎,水下的人被逼了出来,再一鞭,那头目成功被澹台姝抽上了岸。
这一会儿功夫,巡城兵也赶到了,黑衣人纷纷落网。澹台姝强打精神安排巡城兵将黑衣人押送回去,并下令好生看管。等她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膝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小将军~”
视线模糊之际,澹台姝瞧见一个影子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跑过来,似乎是临溪?还没等她瞧清楚,便视线一阵模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