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注意到她的？”秦南杨能给出她的准确行踪，还能知道她准确的失踪日期，那么这个女性要么和他关系非常，要么就是他编出来的。

　　秦南杨指了指门口：“她原来就住我家对门，她失踪三个月以后，她家人来过一次，把东西收拾走以后，那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然后他接着说：“你父母也是在那一天出事的，不是吗？”

　　“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世界毁灭了。”我看着他，秦南杨不置可否。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江城外部的世界毁灭了，而江城还存在？”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那些人影说得没错，他们应当是在江城之外过世的江城常住居民，而现在他们中有那么几个特例，跑回来了。

　　或者说，在出事的那一天，这些人就注定永远都回不来了。

　　难不成这就是这个世界的bug？

　　“但是我能从网上看到，外面和往常一样，南华前两天去还龙泉市旅游了。”秦南杨拨通了秦南华的电话，里面传出秦南华的声音。

　　“哥，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我和我妈在跟陈阿姨逛街呢。”

　　我盯着秦南杨眼里的手机，我眼前，他的手机在接通的一瞬间，出现了些微的黑色数值。到底是秦南华不对劲，还是和我说的一样，外面已经毁灭了？

　　“没什么，你们好好玩，待会儿我给你打点零花钱过去。”

　　“耶，二哥最好了！”

　　两人说罢，就挂了电话。看起来他家里的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混乱。

　　我开口：“既然你能看到，也能感知到听到这一切，那么现在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毁灭？”

　　“你的答案是没有吗？”

　　“那些人影口中的世界毁灭，或许只是对于它们自己而已。”我当然不可能告诉秦南杨真相，就像那道红色人影又跑过去找我一样，它们想要的必然是一个让全江城都知道一切的契机，然后由江城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让真相变为茶余饭后的谈笑流言。

　　我说完就站起身：“我也该走了，你总不能……”

　　“你在骗我。”秦南杨的敏锐一时让我有惊讶。他挡在我身前，眉目间被压制已久的锐气爆发了出来，我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的秦南杨，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我反而哑然失笑：“我答应了秦南星，不能把你往这件事里扯。”

　　“既然那两道人影都来找过我了，你还觉得我能置身事外吗？白默，你以为整个江城的人谁能置身事外？”他向我迈了一步。

　　我没有动，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有计划吗？还是说你知道什么确凿的东西？我们刚才说的东西无非是猜测，秦南杨，你以为你能干什么？”

　　“我……”他愣住了，我的效果达到了，但是我心里却没那么舒服，就像是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样。

　　“你能代表江城吗？你只是江城的一部分。”我最后撂了一句，从他身侧走过去，开门离开了。

　　防盗门在我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我看了看对面那扇门，伸手摸了一把门把手——上面积了好厚一层灰。

　　我想起了秦南星向我描述的灭世场面，这里的住户，那个白色影子，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吗？

　　如果一个世界都毁灭了，那其中的文明，该是如何惶恐？忒恩斯也会记住那个毁灭的文明吗？

　　忒恩斯在世界里，都是尽量避免去和常人建立联系，而江燃却光明正大地和我们建立了密切的关系……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我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出了华庭佳苑的门，一路晃荡到自己家小区附近，冬天黑得早，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商家开灯了，包括白默记忆里常去的一家奶茶店。

　　我翻了翻自己的账户，大约是父母留下来的钱足够多，我还算富裕，不富裕的话……这时候就只能找秦南星借钱了。

　　我进去买了杯大杯的椰果奶茶，就坐在店里，一边扒拉手机，一边喝奶茶，权当休息。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忒恩斯不在身边指路，我就好像一个盲人。

　　也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江城市之外的状况。

　　我在手机上查询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我急切地需要一个突破口，来窥探江城之外是否正常。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坐在了我对面：“你就是白默？”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穿着一身白色西服，长得也算是俊美，引得店里的小姑娘频频侧目。宛如一颗高瓦数灯泡突然亮在了我面前。

　　“你是谁？什么事？”

　　“我叫左怀远，”他露出一个笑容，“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我喝了口奶茶压压惊，对左怀远多少有了点猜测：“你认识秦南星他们？”

　　“我就好奇，你到底有多大魅力，让秦南星心甘情愿跟着你走？”

　　“你说他开酒吧的事情？他不是跟着我走的，他开酒吧之后我才认识的他。”我说的是这里的记忆没错，但是左怀远显然不愿意信我。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就坐在我对面，一副赖这儿干脆就不走了的样子。左怀远的数值不低，破200了，但无论高低，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人。

　　这算是跟任务无关吧……我继续扒拉手机，权当他不存在。

　　然后我就给秦南星发了条短信。

　　然后……

　　然后他就来了，我对面坐着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秦南星，你还说你对人家没意思？”左怀远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看得我稍微有点火大。

　　“怀远，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她动心思。”秦南星皱着眉，显然这人也很让他头疼，他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于是我残忍地选择了低头继续看手机。

　　“南星，那你真的不打算回家？”

　　“我爸那边我去看过了，回家的事情，等我处理完这边的问题再说。”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秦南星那边发生了很多事，但他也只是比我早来了两天。

　　可能在那两天里相当迷茫，才会对这个世界的亲人产生归属感？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左怀远心里有和秦南杨一样的疑惑。

　　他应该没有秦南杨知道的多吧？

　　“没什么大事，不用你来。”

　　左怀远见问秦南星问不出来，就看向了我：“白默……”

　　“我不知道。”我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杯子连着杯底的一层椰果粒都塞进了垃圾桶，起身走人。

　　我更不可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