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里的罐啤干了，看着眼前的门被关上：“麻烦。”

　　“左怀远那个性子，也就是一时兴起，没大事儿。”

　　“最好和你说的一样。”我把啤酒罐往吧台上一放，倚在身后那个不高的椅背上，开始放空自己。

　　这可能是我从上个世界到现在最闲的时候，酒精缓缓上脑，我带着些许的晕眩感靠在吧台上。

　　能停止思考的时间，也就这半个小时了。

　　大脑彻底清醒的时候，左怀远已经换了一身便装回来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半，离下晚自习的时间还是远得很。

　　左怀远比之前坐得离我近了些，我不理他，打开手机翻到之前那个帖子看有没有更新。

　　江城怪谈集合有几条更新，但是都没有时间和地点，我就当它不存在，而且这几条更新也没提到人影的存在，不在我们的目标范畴里，更没有价值。

　　左怀远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正好，你也看一下这个，帮我筛一下有没有时间地点明确的事件，”我想着给他点事情做，自然不会缠着我，但是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查一下，之前秦南杨经历过的那两件事，是谁发上去的。”

　　“你是在这里看到那两件事的？”左怀远拿着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了那个网页，皱着眉开始翻楼层。

　　“对，我才想起来，秦南杨应该不是会在网上说这些话的人吧？”

　　我看向秦南星，他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复。

　　“传那两件事的，是两个小号。”左怀远很快给出了答案。

　　“说不定是这个楼主自己传的？”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有可能在误导我，也有可能是想传达一些东西。”

　　“本身有人会把秦南杨那两件事传上来就够奇怪了。”左怀远说。

　　“如果今晚能见到那个人影的话，问问他吧。”现在在这里乱猜也没用，我更想听听那些人影怎么说。

　　至于那些人影是什么，说不定问问它们本身，就能得到答案呢？

　　夜晚漫长，让我回想起了在中学熬晚自习的时候。在我们那个世界，更多学生都愿意上个技校学一点技术出来糊口，上大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难以触及的梦幻泡影。

　　申请制度，让大多数人不再敢做梦。

　　会好起来的。

　　“你在想什么？”左怀远离我很近，但也不是特别近，保持在一个可以暧昧的距离，他的心思就那么写在了脸上。

　　“一个老同学。”

　　真好啊，这个可以随便表达喜爱的年代，这个时代好像还有我的前辈在，有时间的话，或许可以去见一见。

　　“可以和我……”

　　我往远处挪了挪：“我对你没兴趣，我也没有时间谈恋爱，你想清楚了再说。”

　　“好吧，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他还是一脸笑意，让我有了种诓骗好人的负罪感。

　　终于熬到了九点半，我和秦南星坐着他的车向十七中老校区出发。路上很堵，不少来接孩子放学的车都堵在十七中门口，我们根本没法进去。

　　左怀远也不着急，把车远远一停，我们三个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车外车灯晃出来的的一片繁华。

　　等着教学楼的灯一盏一盏被熄灭，周边的车越来越少，这周围逐渐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路灯还在投下一片片的昏黄。

　　十一点整，左怀远拿着那串钥匙，带着我们往校门口走去。看门大爷看了左怀远一眼，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别进去了，真出事儿了。”

　　“怎么了？”左怀远拍了拍玻璃，“能给我们讲讲吗？”

　　看门大爷打开收发室的灯，把我们带了进去，神情里透着恐惧：“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进去查楼了，但是今天晚上我肯定不进去，昨晚上我就在教学楼里碰见东西了。”

　　“人影吗？”

　　大爷看了我一眼，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阁楼上那两间教室，我昨天查楼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坐满了学生，还开着灯，我以为他们尖子班又拖着学生考试，但是等我走出来的时候，从外面一看，那两间教室根本没开灯，而且当天我也没收到他们考试的通知，大门和侧门早就锁死了。”

　　“嗯。”那么我们今天的目标地点就是那两间教室，人影如果多起来，我们能获取的信息说不定也能多一点。

　　希望它们没有恶意。

　　“你们还要进去啊？”大爷看了看我们几个，“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你们几个出了事儿可别怪我。”

　　“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我笑了笑，转身带着左怀远和秦南星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走进校园的时候，我感觉学校里面明显要比外面安静一些，应当是远离了街道的关系？我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会发出噪声的存在。

　　我抬头看了看阁楼，也没有数字显示。是太远，还是它们不在这里？

　　“你在看什么？”左怀远问。

　　“没什么，我们上去吧。”我走在前面，到了教学楼门前，撩开厚厚的帘子，才发现门没锁，透过玻璃门，我能看见大厅里的那面落地镜。

　　“难不成是大爷没锁门？”左怀远出了声。

　　“谁知道呢？”我把门推开，楼里的暖气扑面而来。

　　进了大厅，我拎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草草地照了一圈，这栋楼的楼梯在两侧，我们要过去，必须得穿过半条走廊。

　　“白默啊，我总觉得这镜子不对劲。”左怀远盯着大厅里的镜子，似乎是想看出个什么门道来。

　　我也看向镜子，镜子里倒映出的场景，好像比外面的事物暗了一个色调，不过在这种昏暗的场景里，我也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正常现象。

　　左怀远走近镜子，伸手想要去摸。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镜子里他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

　　就在他碰到镜子之前，我伸出手拽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拖了回来：“别看镜子！”

　　左怀远打了个激灵，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

　　他绝对是个累赘，我和秦南星有权限在身上，这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轻易地影响到我们，但是左怀远不一样，他就是个普通人，就算数值再高，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没办法应对。

　　但是都到这步了，总也不能把他丢出去，教学楼外围，甚至让他回车里，都不一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