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交涉和打扫战场，我就全都交给路子怀去搞了。白老爷子看见我站在路子怀这边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表情似是扼腕叹息又似是恨铁不成钢。

　　但是事实无法改变，在这场交易中，联姻也有了，吸引走夺宝火力的人也有了，想必老爷子不会拒绝这么合适的一笔生意，除非他对千月的兴趣能盖过与妖族联姻的利益。

　　哦对，如果他愿意接受这之后踏破白家门槛的三教九流——虽然极有可能是翻窗刺杀。

　　也有可能是弟子内讧，我前两天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的白澄枫，现在也在盯着我手里的千月。我晃了晃千月，台下有不少心智不定的小辈跟着我的手移动了他们的视线，这里也包括白澄枫。

　　女主看着白澄枫，目光渐渐阴狠起来，我收了手也收回了目光，回头盯着路子怀的后脑勺。

　　这时候我已经没办法把这个世界只当成一个单薄的“书中世界”来看了，它是活生生的，存在于这里，也极有可能让我葬身于这里。

　　但是那本书……我假装看着路子怀的后脑勺，打开系统，系统的模样让我感觉到了一些慌乱，但也就是那么一些。

　　书和能量图都在消失，看起来我是赶上了系统崩溃的好时候，我切出能量图，开始以白府所在地为中心记忆高低值。

　　“路子怀，帮我找一下笔和纸可以吗？”我自己最多只能记下几个，但如果有笔纸，我或许可以抢在能量图彻底消失之前，记个大概。

　　他意外地好说话，挥手叫下人端来了笔墨纸砚，因为旁边没有合适的台子，我干脆把纸往地上一铺，跪在地上开始记录能量分布图。

　　终于，我在系统彻底崩溃之前，记完了整个图的大致模样。

　　我带着纸站了起来，开了leaf的通讯。

　　“怎么了？”

　　“系统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直接讲给我听吧，我还没收到信。”

　　“系统崩溃了。”

　　“哦豁，等我，我去查。”说完，leaf那边陷入了静默。

　　路子怀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们说的系统是什么？”

　　我打了个激灵：“你什么时候开始听到我们的通话的？”

　　“最一开始。”

　　真是可怕。

　　“白默，过来，我再和你说两句。”白老爷子在叫我了。

　　“回去的路上我慢慢和你讲吧。”我在脑中这样告诉他，他没有说反对的话，但也没有赞成，只是保持着沉默。

　　我走到白老爷子面前，他叹了口气：“往后，就你自己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之前都要慢慢斟酌，明白吗？”

　　“明白。”我看着眼前的老者，忽然也动了一些恻隐之心，我能看出来，他还是对我好的。虽说几分利用几分真情这是说不准的，最起码有真情了不是。

　　“你是你们这一辈里最先成家的，有什么事，不要忘了和家里讲，我们修士本就比凡人长寿，过日子久了难免磕绊，不要总是忍气吞声，你身后是白家，偶尔闹一闹也是可以的。你性子内敛，可不要总是憋着。”

　　“嗯，”我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千月又把话给我递了出来，“爷爷，您放心吧，路子怀对我挺好的。”

　　老爷子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罢了罢了，终是孩子大了留不住。”

　　路子怀在思维里问我：“你在说什么胡话？”

　　“《应付长辈三百问之婚恋篇》。”我把千月给我的那句话，后面带的书名告诉了路子怀。

　　他沉默了。

　　回程的路上，我如约给他讲了有关于系统的情况，话不多，也没讲很长时间。

　　他就坐在轿子里的对面，听完之后，他盯了我好一会儿。

　　“我明白了，但是你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嗯？”我有些不明白。

　　这时候，leaf的通讯接了进来，但响起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白默，你眼前的那家伙，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和我一样，是所谓的神。”

　　“江燃姐……”

　　“你好。”路子怀在频道里说话了。

　　“你好。”江燃并没有和他做太多的寒暄，开始解释关于“神”的问题，“和我不一样，你是众多小世界的神，我是一个大世界的神，区别就在于世界的大小，比如白默，你应该能分辨出来，你所在的这个玄幻世界，是没有宇宙的。”

　　“而我在的大世界有无限的宇宙？”

　　“对，这就是区别。而重氏建立的通道，是这个大世界对现在这个小世界的点对点单向通道。”

　　“单向？我从一开始就没办法通过那个系统回去吗？”看来，大小姐动手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早很多，如果我只传送了意识过来，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是这样，所以我让leaf告诉你，不要传送意识，而是把你整个人传送进来，这样我们比较可控一些。”

　　“也就是说，我可以理解为她是逃亡过来的？”路子怀盯着我，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被他一句话挑了出来。

　　江燃给了肯定的答复：“所以，麻烦你了……如果要建立回程的系统，我们需要在五个世界里建立坐标。”

　　五个世界……看来接下来有的跑了。

　　“既然你也是管理者，那么就好说了，更改权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我没有理由帮你们。”路子怀明显不想帮这个忙。

　　“小世界组，bug很多吧，你不能干涉世界内的角色，那么世界外的角色，不就在你面前坐着呢吗？”

　　由于逻辑的不完整，世界的狭窄，小世界很容易出现一些“bug”，最终可能会导致整个小世界组的灭亡，而管理者的责任，就是处理这些bug，维持世界的稳定运行。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版文字由千月给我递了过来。

　　“让我帮他去修正bug？”四舍五入，这和我一开始的工作没差多少。

　　“正解。不过，我也有我的回馈。这边世界的权限，也一样会为你打开，这个交易不亏吧。”

　　“成交，”路子怀在我眼前笑了笑，“那么，我们需要交换名字吗？”

　　“江燃，江水、燃烧。”

　　“忒恩斯。”

　　我替他们结束了这场对话：“那就这么定了，我帮他修复五个世界的bug，也在五个世界留下坐标，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们了。”

　　所有通讯都被挂断之后，我只保留了千月的接入视线，其余的都调到了静默模式。

　　“你好像很习惯。”路子怀，不，是忒恩斯开口了。

　　“如果你指的是做她的棋子这件事，确实。”我并不避讳这件事，有些时候，只靠自己宁死不屈是没办法走出一条路来的，而我又坚信不要随便重开，于是成为某一个幕后BOSS的棋子，就成为了我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