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怀远在沙发上坐了大概有两分钟才缓过来：“白默，你刚才是在和那个……鬼说话？”
“嗯，有点事要问他。”红色人影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
他话里的ta，应该是“祂”而不是“他”。
真的是忒恩斯吗？忒恩斯会遮掩什么真相？
“白默，你没事吧？”左怀远的声音把我即将陷入沉思的思绪扯了回来。
“没事，你要睡的话，前屋是空着的，今天晚上，你就暂时留在这儿吧，有事儿好照应。”
“好。”任左怀远一开始怀的什么心思，在见到红色人影的那一瞬，也该烟消云散了。
今天晚上就好好睡一觉吧，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明早再起来整理也不迟。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没必要为了这个世界的所谓“真相”烦恼，这件事的逻辑已经很清晰了，我的心情却是一团乱麻。
我看着黑暗中的天花，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我被惊醒的时候，是两点二十五分。左怀远的求救声在黑暗中尤为凄惨，我急忙下床去前屋，却发现前屋的门紧锁着，左怀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滚！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离我远点！”房间里面出现了人影吗？
“左怀远，开门！”我锤了两下门，他却似乎没听见一样，依然在自顾自地对房间里的东西喊着话。
“千月。”
“在。”
“之前的影剑还能用吗？”
“能。”
“给我搞一个，我要破门。”
“收到，能量放出……”
应当是数值低的关系，不过几秒，一把剑就出现在了我手里。我挥起剑，重重地砸在了门锁上，卧室门本来就不是很坚固，就听见咔嚓一声，整个门锁都被我砸了下来。
我踹门冲进去，就看见窗户大开着，左怀远被一群黑色人影摁在窗台上，还有一个黑影试图把他抬起来。
一群黑色的数值围着一个蓝色数值，诡异得让人感觉到冷意，不过最大的冷意还是来自打开的窗户。
那群黑色人影注意到我的到来，松散了那么一瞬，被左怀远挣脱开来。
他挣开以后，那些黑色人影也没再纠缠，相当干脆地原地消失了，左怀远的拳头打了个空。
我走过去关上窗户，左怀远还没缓过来，一直到我打开灯，他才松了口气，坐在了床上。
“谢谢你。”
“它们为什么会来找你？”
左怀远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们，不过你还记得看门大爷讲的话吗？”
我点了点头，看门大爷看到的是整整两教室的人影，而我们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看见了那个女生。其他的人影到底是躲起来了，还是消散了，目前都不可而知。
但是刚才围在左怀远身边的人影相当模糊，我们根本看不清它们穿的什么，而那个女生的穿着就很清晰。
它们未必是同一处来的。
在问左怀远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回屋拿了手机，给秦南星打了电话。他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出事了？”
“嗯，你那边怎么样？”
“我没事。”
“那就好，左怀远……”
“他在我家，刚才就是他出事了。”我捏了下眉心，没缓过来的身体开始头疼，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更是一阵晕眩。
“用不用我过去？”
“不用，你多注意点自己。”我挂了电话，把千月放出来的影剑丢进储物间。然后开了外屋的灯，躺在沙发上，迎着灯光闭上了眼睛。
好累……
我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客厅的灯也关了，我身上盖着本来被扔在我床上的薄毯子，左怀远就倚在旁边的单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机。
“几点了？”
“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左怀远的关心让我有些不大适应。
我摆了摆手：“先告诉我几点。”
“九点半。”
“好。”我开始思考今天要做些什么，白天的话，那些人影也不一定会出现，当然，某个红色的人影或许是例外。
要去找他吗？
左怀远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白默，要不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个人，左怀远，你先回去——不，我送你回去。”这家伙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看着，我暂时不能把他扔下。
“我就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
“你不怕半路上那些东西来找你？你必须找个有人的地方呆着，实在不行的话你去派出所找个借口坐一天也行。”我一边说，一边回屋把衣服都套在身上，也没几件……就是个外套。
左怀远没再说话，跟着我下了楼，一路把车开到了一栋貌似是政府机关的楼下，停了车。
下车的时候，他问我：“你要去干什么？”
“见个人……就昨晚上门口那个。”
“那是鬼吧。”
“反正我们能交流就对了，我去问他点事情。”我看着左怀远，伸手指了指大厅，“你进去见到人，我走。”
“这……这不好……”
“去。”说实话，我根本不懂他现在还在磨磨叽叽到底有什么作用？他现在好歹也算是有生命危险的人，面子难道还很重要吗？
看着他走进了大厅，我转身拐出了这条偏街，到主街打了个车。
“江大旧校区。”
“好嘞。”开车的是个大姐，在繁忙的大道上倒是稳当，也不加塞，也不抢道。
车在第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来的时候，大姐问我：“姑娘，你去旧校区干啥啊？”旧校区早已停用，现在在那里的，只有一栋又一栋的旧楼，不知道将来会拿来干什么。
“哦，我是江大的学生，我们留的寒假摄影作业，我想去旧校区拍两张照。”
“我跟你说啊，那地方可邪乎呢，我老公开夜车都不去那边的。”
“有什么事儿吗？”
“嗨，就是之前我们司机群里有人传一个江大旧校区保安的什么守则，里面说什么日落前不留人、不许进旧楼、还不让看对面那疗养院的窗户，你说，这邪不邪性？”
“是挺邪乎。”可惜我要找的那面镜子，就在楼里。
红灯转绿，大姐启动车子，说了句：“姑娘啊，虽然这些东西也没啥根据，但是姐还得提醒你，千万别呆到天黑，趁着天亮早点出来，知道不？”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