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要退出吗?”白起眯着眼扫视这十七人。
不算小的基数,要在之中确定故障是从谁的跳跃空间开始的,无疑有一定的难度。
麻谷若无其事地用眼神瞄了一眼李弭止,见后者面色如常,和其他人一般眼神中带出些许的使命与激动,抿了抿嘴,掩去眼中的迟疑。
“很好。”白起勾了勾嘴角,“你们跟我走。在跳跃前,你们还需要了解一些注意事项。其他人,解散!”
白起看向后侧的魁格:“我给他们临时培训一下,没问题吧,督导。”
“当然没有。”魁格温和地笑着,“这次跳跃十分危险,你们一定要好好听从白总教官的指导。”
……
李弭止一行人跟着白起再次走进了实验楼。
“培训室。”白起稳重磁性的嗓音响起。
大门打开,一条明亮白洁的走廊出现在众人眼中。
白起没有理会身后的学生们,大步迈进,硬挺的黑色皮鞋在光滑的金属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出劈踏劈踏的声响。
李弭止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确实有自己的考量。对于之前跳跃空间的异常,她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但却又不太肯定。进入哈蒂亚茨的所有学生都经历过灵能资质筛查,确保他们能够承受跳跃中的灵能压,据说这筛查从未有过失误。
不可能是灵能的问题,那么对她来说,最明显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她和其他人最大的差异,来自于“前世”。
对于她的灵魂经历过的在这个世界十六年之前的时间,她一直称之为“前世”。
这个称呼来自于她那个世界迷信的阿婆,在那个宗教枯萎的末法时代,倔强地和她说着,前世因,今世果。
她曾经以为那个世界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一次缥缈无踪的想象,是一个幼稚的孩童把梦境当做现实,把想象当做感知,模糊了真实与虚无的界限。
直到,她从父亲的案头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来,她竟然真的有可能,因为未知的原因,从自己的世界跳跃到了这里。
前世前世,从“以前”变为“之前”,从时间落到了空间。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要成为防卫者。
因为防卫者,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她跳跃的真相,父母车祸的真相,那个世界的真相,还有这个世界的真相……
李弭止看着白起高大的背影熟门熟路地打开一道道关卡,调整了一下情绪,习惯性地用手放松了一下面部肌肉。
什么也不能阻止她。
“到了。”白起猛地停下了脚步。
长长的走廊左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整排的浅木色房门,温暖的纹理上镶嵌着古铜色的复古把手,竟是少见低效的单开门。
木门的中央悬挂着铜制的小吊牌,精致的花纹带着可爱的弧度。上面篆刻着的编号类似休息区的会议室,只是换成了更有象征意义的称呼,从贪狼巨门到武曲破军。
“这里有十七间房间,挑你们喜欢的进去吧。”白起头也不回地往走廊的深处走去,边走边懒散地挥了挥手,“一会儿见。”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会儿,就陆陆续续进了房间。
李弭止和麻谷一直等到了最后。
“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退出?”麻谷看着最后一个人走进了房间,房门消失,低声问道。
“反正都要跳跃嘛。”李弭止无奈地笑了笑。
“反正?你不知道你是故障本障吗?”
“哎呀,这次应该不会了。只要我不召唤你不就好了嘛。”
“嘘!”麻谷急道。
“嘻嘻,走啦走啦。”李弭止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后背,“再不走白总教官该问了。”
开玩笑,要是之前怂了的话,白总教官百分百会怀疑的。心理战嘛,她知道的。
她在剩下两间房门里挑了破军,刚把手放到把手上,突然心有所感地转头问了麻谷一句:“你之前空间崩塌看到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什么?”麻谷愣了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你忘啦,我们在跳跃空间是没有五感的!”
李弭止也有些傻眼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空间崩塌的呢?”
“我被弹出来了呀。”麻谷也是莫名其妙。
“哦,被弹出来了……”李弭止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不对啊。”她皱起眉头,“那你没有五感,怎么知道故障出在我这里呢?”
“不是你的问题吗?”麻谷反问。
“是我的问题……关键是你怎么判断呢?”
“哦,因为你叫我了。”
“我叫你了?”
“对,我听见你的声音说,‘来一个麻谷的灵魂体’。”他嫌弃地模仿着李弭止的嗓音,“我还想问你呢,我是菜吗?来一个来两个的?”
“惯性惯性,别在意这些细节啦!”李弭止心虚地摆了摆手,“可是,你没有五感,为什么听得到我的声音呢?”
“不是的,严格来说那不是声音,不像是普通的通过介质传播的声波。”麻谷犹豫了一下,“我当时处于一种半梦半醒,意识不清的状态,然后你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一样,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那就像是……”
“召唤!”二人异口同声道。
“对的,就是这种感觉。当时我心里就想,你到底在干嘛,我居然被你召唤了……”麻谷皱着脸一言难尽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一片黑暗,接着我就被弹出来了。”麻谷摊了摊手。
“不是啊,不是黑暗。”
“什么?”
“你仔细想想,那不是完全的黑色,带点紫的有没有?”李弭止纠正。
“没有吧……”
“怎么会,还挺明显的呢。”
“是吗?那可能我记不太清了。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大清。”
“也没有白光和碎片吗?”
“那是什么?”
“就是崩塌的空间碎片。”
“哇哦。你那里那么精彩的吗?”
“是啊。你绝对难以想象的精彩。”李弭止怔怔道。
“别想了,快进去吧,白总教官等着呢。”
“啊,嗯。”李弭止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转动了把手。
没关系的,疑惑太多,债多不愁,真相总有被劈开的那天,她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