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任鸣的出面倒是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了一些,现在的薛云云算是成为了众矢之的,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孩子,面对有权有势的任家,其实是毫无胜算的。
如果京墨没有插手的话。
薛云云现在位置已经被聚妖灯屏蔽了,也就是任家或者其他人都没办法通过网络追踪查到她的所在地。
随后,薛云云的微博上发出了一段视频。
她一字一句的、把事情完整的讲述出来,没有哭,这个女孩子的脸上无悲无喜,仿佛自己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
事情其实跟任鸣说的也差不多,虽然在任鸣的口中,受害人变成了伤害者。
那天的粉丝聚会上,当时身为资深粉丝的薛云云也确实参加了,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丽女孩,遇到自己的偶像和颜悦色的跟她们说话,就好像梦境突然成真了一样,然后,从没有喝过酒的少女,抵不住偶像劝酒的话语,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高度的酒精很快就让少女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她把自己努力的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个时候,她心里还想着千万不要在偶像面前失态丢脸。
等到聚会散场的时候,她心目中的偶像,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她满心欢喜,脸上的红晕怎么也褪不下去。
可是啊,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通往宁静的彼岸,而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个视频很长,但是点开的人都有认真看完,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我的小宝贝呀:这真的是薛云云吗?她跟以前的变化好大。】
【十九世纪:我是她的初中同学,她以前很爱笑的……】
京墨看着原来薛云云的照片,有些感慨。
“人类的世界还真是……混乱。”她轻声的说道。
照片里的女孩子是爱笑而又乐观,脸上还有着可爱的婴儿肥,而视频里的女孩却是形容枯槁,眼圈下面带着深深的乌青,脸颊都已经凹了进去,就好像残破的布偶娃娃。
遇上这种事情,她不是不想释怀,不在这么折磨自己,可是她没办法释怀。那是她的偶像,在荧幕上无比耀眼的人,退出了荧幕之后,却是如此的龌龊不堪。
前些日子,京墨找到她的时候,薛云云正在楼顶的天台上躺着,等待这迎接死亡。
她躺在护栏的另一侧,甚至转头就可以看见地下的车来车往,但是薛云云躺在这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如果我现在翻过身,就能从这个地狱逃出去了吧?她这么想到。
都说地狱有十八层,最后一层是最恐怖的,而人间就是这第十八层。
即便过去的她,认为人间是光,是暖,是爱。可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自己从前是有多么的愚蠢了。
在她发呆的时候,京墨突然从护栏里侧探出头来。
薛云云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但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重心不稳,往云层下面跌去。
她的双手往前伸了伸,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她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她恨不得啖其血肉的人的脸,于是那双手紧紧地攥拳,最终也没有再张开半分。
但是京墨伸出了手,那双白净细嫩的手,却有着无穷的力量,抓住了渴望死亡的灵魂。
她在薛云云彻底掉下去之前,抓住她,把她拉上来,然后轻轻的放在护栏里侧。
“原来的薛云云已经从楼顶摔下去了,”京墨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现在你重新活过来了,如同凤凰涅槃。”
那短短一瞬的下坠,真的有让她死亡的错觉。
“有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京墨问她。
“有。”她直直的盯着京墨,原本空洞的眼睛慢慢的浮现出京墨的身影,她仿佛下定了决心。
薛云云从顶楼下来的时候,腿是软的,心却是轻松的。
曾经她的生命中光亮泯灭的时候,向她伸出手的人很多,但是,只是那些言语的鼓励,没办法将她从深渊中拉扯出来。
谭京墨是不同的,薛云云想到,她将我从无尽的地狱中拉出来,是为了给仇人腾出位置去经历绝望。
是以,薛云云才有了去曝光的勇气,因为她知道,京墨会护着她,会护着她的家人,不让那些正在关心或者曾经关心过她的人受到伤害。
现在微博上两人各执一词,薛云云有些慌乱,她打电话给京墨,声音怯怯的。
“京墨姐,现在怎么办?还是有好多人不相信我……”
“别慌,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京墨看着网上的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转身联系上了苏母。
虽然苏母现在无钱无势,但是现在任鸣的热度正高,任何有关他的风吹草动,不需要刻意去曝光,那些各大新闻媒体就会追寻着蛛丝马迹赶来。
苏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任鸣的发布会上,狼狈而又憔悴的来到现场,崩溃大哭,然后等待记者问起,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媛媛啊!妈对不起你,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却没办法为你报仇!”苏母成功的混进现场,看到任鸣的那一瞬间,都不需要假装,她的恨意就铺天盖地的倾泻出来。
京墨告诉过她,进去之后,先找到一个拿着话筒的年轻女人,然后扑到她身上大哭,等待这个记者的话筒对准她之后。
她看过照片,也认识这个记者,是一家大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因为爱好当了记者,自己还有了一番成就。
年轻的女记者是一个对新闻极度敏锐而又富有正义的人,她被苏母的哭声吓到了,但是随即,她将话筒对准了苏母。
“他害死了我的女儿!他害死了我的女儿!”苏母冲着话筒哽咽道,没有任何武器能够对付一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这个人高中的时候曾经跟我的女儿交往,但是后来因为我的女儿不愿意跟着他去酒店,就逼死了我的女儿啊!媛媛那么乖巧,那么懂事……”
苏母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隐忍,她应当是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恨意,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任鸣,她仍然想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