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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以诚相待

锁烟浓 里音 4604 2024-11-18 00:44

  可没多长时间,翠珍儿她娘又过来了,跟皇妃说:“张明儿说他真是有要紧的事要跟少奶奶说。迟了就怕来不及了。还让少奶奶去的时候还装扮成乞丐,小心路上遇见的人。”

  皇妃看翠珍儿她娘。翠珍儿她娘点头,说张明儿看上去不像是在作假,好像真是挺着急的。

  “去就去!”皇妃一甩袖子道。让翠珍儿她娘给她再老夫人面前遮掩,她过去应皇子他们那屋装扮好了,就跟上次一样出了门。被张明儿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疑神疑鬼的,一路走一路看,可也没遇到什么人,便直奔寮棚而去。张明儿看见她来,还探头看了看外面,这才小声跟皇妃说道:“这几天这条路上突然多了好些生人。虽然衣着平常,可一个个精干利落,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

  “是不是本地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皇妃抢白道。

  “你听我讲。”张明儿好言说道,“这些人并不往远去,只绕着这四周反复查看。我怀疑他们是奔着你们来的。”

  “这四周住的人多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冲我们来的?”皇妃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已经相信张明儿的话了。不过她以为是徐子义跟康俊生说了开垦荒地的事,康俊生过来微服私访。

  “此地都是些农户,一向少有外人往来。你们刚来不久,就有人随后而来,因而我怀疑他们是在追踪你们。”张明儿道。

  “哎呦?警惕性还蛮高的嘛。”皇妃讥讽的歪头打量着张明儿,说道,“这么说你还是个好人喽?那你为什么已经收了我的银子还又要了一份?”

  “这个……”张明儿挠挠头,笑着说道,“你们又不缺这几两银子……,我这不也是听你的话,想走正道吗。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银子,这几个人要真是冲着你们来的,我保证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哎,你少管人家的闲事,这些人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皇妃忙道。

  “那你们在此地不管有什么事,只要跟我说一声,没有我张明儿办不到的。”张明儿道。

  “真的?”皇妃看他。

  “那还能有假!”张明儿不满的说道。

  “那我倒要试试看。”皇妃说着就把想要农户们帮他们圆谎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重点,只说是他们遇到难处了,说这几日可能会有人前来核实,不管是官府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农户们都只管说是帮着军寨种地的。不管别人怎么问,都认定了就这么说。并再三保证农户们的田地不会受一丁点的影响。

  皇妃还等着张明儿东问西问,没想到张明儿爽快的说道:“这个好说,农户们都盼着我买他们的田地呢。到时我只管都买回来,谁来问,都由我一个人回他,岂不省事?”

  “你不怕被我骗了?”皇妃反倒不踏实了,问道。

  张明儿笑,“这辈子从我手里流过的银子没有万把也有几千,可到头来都是来五去五,还倒贴些辛苦。与其被我败了,还不如被你骗了,我还能落个人情……”

  张明儿说着,拿眼睛在皇妃身上一瞟。皇妃正色说道:“你少打什么歪主意。我也保证绝不骗你。咱们俩以诚相待。”

  张明儿点头;“好!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看了看皇妃又说道,“……这样……爽快的人。”

  皇妃欢欢喜喜的回来。夜里徐子义过来碰头,听说还是没有说服农户,很是着急,说康俊生怕钦差随时会来,想要早些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而他也已经大包大揽满口应承,若是事情办不成,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他已经到田边看过了。”皇妃脱口说道。

  “哦?皇妃怎知?”徐子义问。

  “哦,”皇妃这才知道失言,忙对翠珍儿娘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我听陈妈说的。她说这些时……”

  皇妃说到这里,灵光乍现:跟康俊生说起开荒只是这一两天的事,可是张明儿却说那些人来了有些日子了,难道,那些人真是追踪他们而来?心里一阵慌乱,想了想便转口说道,“陈妈还说这些时这条路上出现了很多生人,不知道你们遇到过没有?”

  翠珍儿娘不知道皇妃什么意思,只懵懂的点点头。徐子义却警觉的问道:“生人?是什么样人?”

  翠珍儿她娘被问得一头雾水,直看皇妃。皇妃便道:“哎呀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徐大哥,有话只管说就行了怕什么吗。”

  说完又道:“据陈妈跟我说,那些人虽然穿着平常衣服,可,”皇妃仔细回想着张明儿的原话,希望能给他们最直观的提示,“可一个个精干利落,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而且,他们还每天绕着这四周反复查看,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徐子义跟应皇子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可谁也看得出他们眼神中的紧张凝重。

  “日后你我都要小心行事了。”徐子义半晌说道。“还是要尽快把康俊生之事解决,尽快出关。此地不宜久留。”

  “你们先走,我一个人怎么也好说。”撒子道。

  “此时还说什么你我。”徐子义道,“若是皇妃所说这些人真是冲我们而来,那你我必然都已暴露,谁又能独身其身?”

  “明日我便再去找那些农户,定要说服他们同意。”应皇子起身道。

  “对对对!”皇妃忙跟着说道,“还是应该去听听他们怎么说,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谈嘛。”

  应皇子点头。

  徐子义看着皇妃,赞许的点头说道:“皇子能有皇妃这般贤妻,夫复何求。”

  皇妃听见说她是贤妻,心虚的低下了头。

  依皇妃的意思,是让应皇子乔装打扮一番再出去。可应皇子却还是跟往常一样,跟撒子两个人骑上马就去了。既然已经暴露,再装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用?还是要从这个门出去的。

  这一去,直到下午才回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皇妃怕硬皇子有所怀疑,在听应皇子讲完经过后,问那个人为什么正好在这个时候买下所有田地。应皇子说据张明儿说,他当初在这里开赌坊,就是冲着这些田地来的,之所以没有一齐买下所有人的田地,是怕他们合起伙来哄抬价格,所以分而化之,先只买了一户人家的,剩下的人果然急了,都求着他买,他给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又说,看在应皇子他们如此侠义,解救那些农户的份上,他一定会帮这个忙。

  “那你没问问他这里有生人出没的事情?”皇妃问。

  “问过了。”应皇子道,“他说确有此事,还说敢肯定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他日后还会帮我们留意的。”

  应皇子说完赞道:“这些所谓道上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侠义之士。之所以沦落至此,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这就把你收买了?”皇妃撇嘴道。

  应皇子笑,“大家萍水相逢,却能如此相助,你我应该心存感激才是。”

  “是!感激!感激他收了你几十两银子,说的这些空话!”皇妃不以为然道。

  却说徐子义,在康俊生一同意以开垦荒地来掩盖军饷亏空的时候,就提议说既然军饷有了去向,再不可满大街张鸣打鼓的搜寻所谓的妖人了,否则被钦差听到了问起来不好解释。康俊生点头称是,撤回了军士。徐子义又陪着康俊生去见过了张明儿,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便跟应皇子准备即日启程。

  这一天夜里,农户们为了庆祝田地卖了个好价钱,几家人家集资请了一班子小戏,前面的地里面灯火通明。翠珍儿急着要去看,皇妃便也要跟着去。应皇子原本不同意,可一想到此出集镇荒无人烟,别说看戏了,就是见个人也是难事。便同意了。只是让大麻花跟小麻花跟着皇妃,寸步不能离身。

  “慢着些!看好少奶奶!”翠珍儿她娘还不放心,跟在后面嘱咐翠珍儿。

  “知道啦!”皇妃和翠珍儿两个齐齐说道。说罢又都笑。

  皇妃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有热闹看,无拘无束的。一路上都跟翠珍儿蹦蹦跳跳。集镇上有人听说这里唱戏,也三三两两的过来,冷清的小路一下热闹了起来。都是往里走的,所以皇妃也不留意,跟翠珍儿只顾说笑。忽然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一下,她一看原来是个乞丐。

  大麻花忙上来护着皇妃,那个乞丐见了,慌不迭的走了。

  “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乞丐?”皇妃看了那个乞丐一眼,边走边说道。

  “皇妃没伤着吧?”小麻花问。

  皇妃摇摇头。

  说是唱戏,可只是两个人抹着夸张的红脸蛋和红嘴唇,在一片稍微平整点的地上咿咿呀呀,没完没了。听的皇妃直犯困。可翠珍儿却看的十分入神。皇妃不想扫兴,强打精神陪着她看完。随着人流往回走。走回门口了,看见撒子在外面等着他们。皇妃笑道:“哎呀,至于这样嘛。有大小麻花跟着你们还不放心啊?”

  撒子什么也没说,只等他们进来,就赶紧关上大门,让小麻花守在门口。皇妃这才看出撒子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撒子只说进屋再说。

  皇妃一颗心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小时候在村子里,每逢要开会的时候,村长的锣声就会“哐哐哐哐……”,满村子的响。皇妃的心脏此时就像是村长手里的那把鼓槌,疯狂的敲击着胸腔,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人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了喉咙。”应皇子他们屋里,徐子义检查着躺在地上的人,冷静的说道,“一刀毙命。”

  “娘!……”翠珍儿早已嚎哭着扑到了那人的身上。

  皇妃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翠珍儿她娘……,陈妈……,死了?被人杀死的?怎么会!怎么可能!晚上他们还一起吃的饭,她还说每天跟着皇妃山珍海味的,皇妃他们这一走,他们有两天难熬的。怎么就会死了?!

  这还是皇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只觉得身子一软,身旁的撒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依徐大哥看来,此事会是何人所为?”应皇子脸色苍白,可却十分镇定,问徐子义道。

  徐子义还在端详着翠珍儿她娘脖子上的伤口,嘴里说道:“如此快的身手,绝不会是一般毛贼。”

  “那……”应皇子没有说下去,可谁也知道他的意思——不是一般毛贼,那就是有备而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皇妃这时才哭出声来。

  见应皇子和徐子义都不做声,撒子便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他们走了不久,徐子义就来了,应皇子便跟他回屋商议启程的事宜。原本是让撒子守在门口的,可撒子守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动静,就想回屋听听应皇子他们怎么说。他刚回屋没有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翠珍儿她娘问:“是谁呀?”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惨叫,几个人慌忙冲出去,却什么人也没看到,只见翠珍儿她娘倒在血泊之中。撒子说着顿足道:“都怪我!我若是不回来,便不会有此事。”

  “那陈妈怎么会在院子里?”皇妃问。

  “听老夫人说,陈妈是洗了两件衣服出去倒水。”撒子道。

  “奶奶!小丸子!”皇妃这才这祖孙两个来,忙就要过去看。撒子忙道:“小皇子睡着了。老夫人让皇妃过去的时候,先烤烤火。”

  “还是先找块白布把陈妈包起来吧。”皇妃说着又流下泪来。

  大麻花和撒子很快把翠珍儿他娘包裹好抬出去了。翠珍儿哭的泣不成声,要去守着她娘。

  应皇子这时才跟徐子义说道:“我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些人既是冲着你我来的,为何只是杀了陈妈一人,便仓皇而去?明知杀了陈妈,你我定然警觉,他们日后再想要动手就不那么容易了,为何不冲进来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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