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城(7)
文禾亲眼看到号角战鼓震天响的时候,她方的士兵从地上站起,残败的躯体被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身体,捡起兵器后没有一丝犹豫地朝敌方士兵攻击。
“不仅仅是死而复生,他们的速度和力量也比普通的士兵更加强大了。”
董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面部表情凝重,严希瑞却眼前一亮,留心注意到死而复生的士兵确实如董杨所说的各项能力大幅度提升,欣喜道:“那就好办了。我就知道游戏副本不可能没有活路!”
得知这个消息的严希瑞下手越来越没有分寸,他挥动手里的兵器攻击,却没再防守。
当死后的世界不再未知,那么人将不再畏惧死亡。
严希瑞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他不要命的打法让文禾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
随着气氛的升腾,我方士兵死而复生能力加成,敌方的士兵也变得多了起来。原本最多只站两三个士兵的地方现在站了五六个,双方士兵都增加了。
“杀——”
四面八方传来肃杀的声音。
所有士兵被这道声音刺激地双目泛红,下手越来越重,一时之间战场上鲜血飞溅,残肢散落。
“严希瑞!”
虽然知道他可能死而复生,但文禾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心跳。
一个士兵将刀从他脖子处抹过,血线顺着刀刃飞出,严希瑞睁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砰砰砰——
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文禾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咽了口口水,始终留意着严希瑞的状态。
严希瑞倒在地上足足有一分钟了,她还没看见他有任何复生的迹象。战场本就混乱无比,一具倒下的尸体会被无数人践踏。这也是战场上无法装死逃避的原因之一。
此刻严希瑞的尸体已经被周围的士兵踩得不成样子,可她还是没有看见他有任何异动。
董杨的神色也十分凝重,难道是他推测错了,田舒怡的复活另有隐情?
就在二人以为严希瑞就这么死了的时候,严希瑞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原来的倒下的姿势,被踩弯曲的膝盖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立了起来,用剑撑着身躯保持站立的姿势,然后僵硬地活动身体。被踩断的地方被他自身的力量驱使着给纠正回来,最后呈现出正常的站姿。
除了被磨破的伤口和浑浊无神的眼睛,他就像是个正常人一般。
文禾喃喃道:“真的活过来了。”
董杨比她想得更多,他很久之前经历过一个山村副本,里面的鬼怪会同化玩家,一旦玩家被鬼怪同化,视同化程度不同出现不同的状态,如果同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那么玩家将永远变成鬼怪留在副本。
严希瑞现在的状态和同化很像,但又大不相同,同化的前提是在一些规则下,违背规则和触犯鬼怪才会加深同化,而这里既没有规则也没有鬼怪,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刚才是真的被杀了,现在活着的究竟是谁也不好说。
董杨防备着走到他身边,“严希瑞你是清醒的吗?”
严希瑞僵硬的脸上唇角咧开,浑浊的双眼注视着他,“我好着呢。”
文禾走到他身旁,关切道:“严希瑞你的脖子没事吧?”
严希瑞的眼睛逐渐变清晰,看到她时眼神却变得极为不屑,连摸都没有去摸脖子上的伤口,而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什么脖子,我能有什么事?一个F级低玩,与其在这里攀关系不如挖个洞躲起来,别想让我保护你!”
说完,他就像打了兴奋剂,转眼就瞬移到另一个地方,拿着长枪对敌人一阵乱杀。他的攻击力不弱,杀伤力也很大,与此同时目标也很精准,对于敌我阵营的人分的很清楚,在痛击敌人的时候还能避开同伴的伤害范围。
这似乎是个好的信号,告诉玩家,这里没有死亡,所以不用畏惧死亡,死后新生的你更加强大。
文禾用眼神询问董杨,董杨却朝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这看起来不赖?”
文禾没有去相信他的话,这个高玩看着是所有玩家中最温和有礼的一个,但她不认为一个敦厚老实的中年男人能在这个游戏里达到SSS的等级。
心怀鬼胎的两人相视一笑,终是怀揣着猜忌远离了对方。
田舒怡正和敌方士兵打的难舍难分,两人的兵器都冒着火星,文禾闯进了两人的攻击范围,与田舒怡合力击退了敌方士兵。
田舒怡没有感谢,反而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想偷懒?”
战场上敌人如沙砾般多,两个人对战一个人的情况看似是在互帮互助,实则你走了,本该和你对战的人就要去打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则要承受多一个人的攻击,所以这样的行为在田舒怡看来就是在偷懒。
文禾厚着脸皮笑了笑,“我快撑不住了。”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她的身体素质和这几位高玩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天花板和地板的差别,她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凭借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和技巧。
谁料田舒怡直接一脚将文禾踹飞,若不是身后还有几个肉垫缓冲,文禾恐怕脊柱都要断了。
“嘶——”
文禾挣扎着从士兵的身上起来,一边防备周围人的偷袭,一边暗暗揉了揉自己的腰身。
“你为什么踹我?”
田舒怡头也不转,语气强硬道:“懦弱的兵没有存在的必要。”
文禾本是想来问她能不能再使用她的硬币技能算上一卦,没想到竟然被她莫名其妙地踹了一脚?
“你什么时候变得和将领一样那么有信念感了?我要是现在就逃的话你会怎么样?”
田舒怡一刀横扫身前的一众人,凌厉的刃气就像是武侠世界的内力一般,将众人击飞了出去。她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文禾,“你敢!我现在就杀了你!”
文禾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正常的田舒怡没那么强的信念感,甚至可以从她的言行判断出她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而现在的她眼神坚定地就像要入某种大型组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