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想起自己回京的日子貌似还早,也不怕耽搁些时间,既然自己碰上了那便没有理由不管,于是她抬起头对三兄弟说道:“你家有大床睡吗?”
三兄弟被女子问得一愣。
“有,有,俺会木工活,家里的床都是自己打的,大得很。”王大毛答道。
“那你会做饭吗?”
“会,平常都是俺给娘亲和弟弟们做饭吃。”
“那你家能洗澡吗?”
王大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姑娘,俺不是来相亲的,俺是来打劫的。。。”
女子给了王大毛一个冷眼。
“你快别给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丢人了,你这只能算业余爱好懂吗?本来我还想给你们老娘看看病来着,既然你们不需要那就算了,我走了。”说着女子起身欲走。
听闻女子会看病,王大毛惊得跳了起来。
“真的吗?您会看病?”
女子从王大毛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信任,这确实在王大毛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当大夫的都应该是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儿,而那些能掐会算还能看病的“法师”最起码也得是个中年妇女什么的,可是女子两样都不挨着,难免心生疑惑。
女子很认真地肯定道:“我会看病,但必须是那种奇怪的病,正常的头疼脑热我可看不了。”
王大毛似懂非懂,追问道:“那啥是奇怪的病?”
女子实在被王大毛太多的问题问得有些恼火,伸出手在王大毛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娘的病就算很奇怪的病了。”
王大毛捂着脑袋憨厚一笑,也不知道他是真懂了还是没懂。
王家村。
翻过了两个山坡,王家三兄弟带着女子来到了自己居住的王家村,这是一个非常宁静富足的小村庄,站在山上,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水田,水田中还有耕牛在劳作,远处有一条小何流过,巨大的水车旁一群孩童在水车边嬉戏打闹着。
女子看着小村的繁荣不禁露出了笑脸,这平静的生活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和守护的吗?路过一片水田,王大毛指着不远处一座看起来很大的房子说道:“那就是俺家。”
女子看了看田地,又看了看远处的房子脱口问道:“你们的村子生活得很富足嘛。”
王大毛有些羞愧地继续他挠头的动作,女子发现他每次疑惑和害羞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
“今年的光景确实很不错,可比去年好多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下大雨,水把田里的庄稼都淹死了。”
似是不堪回首一般,王大毛有些郁闷地摇了摇脑袋。
女子没有在说话,只是思考着什么,再抬头便来到了王大毛的家。
这座房屋确实很大,左中右各有一座一模一样的房子三面连在一起,想来便是三兄弟各自的家了,还没进门,两个村妇模样的姑娘便迎了出来,她们是王大毛两个弟弟的媳妇,殷勤地为各自的丈夫擦着汗水。
“这是俺弟媳妇们,走,姑娘,我带你去看俺娘。”
“你的媳妇呢?别挠头,好好说话。”女子等了半天不再见有人出来,于是有此一问。
王大毛除了挠头就是憨厚的笑,他呲着牙回应道:“俺娘上了年纪需要人照顾,而且早些年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俺这个当哥的就得让着弟弟们。”
说着王大毛对着二毛三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去,引着女子向里走。
女子第一次看王大毛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之后便感觉他很憨厚,但是此时的她心中对其多生出一股敬佩之情,这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男子可能忍受了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与责任,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王大毛拉着女子来到正房之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门缝,似乎是在确认光没有进入之后,便一溜烟带着女子进入了屋中,女子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也没什么稀奇,但是窗户、门,所有可能有光进入的地方都被蒙上了黑布,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但是却可以看见远处一双绿色的光亮。
“娘,俺带了一个大夫姑娘回来,让她给您瞧瞧病。”王大毛熟练的引着女子向前走着,显然漆黑的屋子并不能对其造成行动的干扰。
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发出亮光的地方。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都说了娘没病,你非要看,留着那钱给你说房媳妇不好吗?”
虽是责备的语气,但是女子听得出,在老妪的口中充满了宠溺之情,这对母子的关系一定是极好的。
“娘,大夫姑娘不要钱的,她就是好心帮您看看,您就让她看看呗,我这就给您做饭去。”说着,王大毛往前拉了拉女子的衣袖,自己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准备做饭去了,此时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老妪与女子。
“呦,好俊俏的姑娘,让你见笑啦,我这老太太不喜欢阳光,所以这屋子总是黑漆漆的。”
说着,老妪点燃了油灯,借着光亮女子这才看见了老妪的脸。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可是样子十分和善,岁月虽然给了她生命消逝的痕迹,却也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智慧。
女子寻了床沿的边角坐下,那老妪手中似乎是在缝着什么,但是诡异的是,刚才明明没有光亮,对方却能毫不在意,这就引起了女子的兴趣。
“大娘,您为什么不喜欢阳光啊?多晒太阳对身体好的。”
老妪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她平静地看着女子幽幽说道:“嗨,都这个岁数了,白天黑夜予我又有什么差别,都是论天过,也懒得计较白天还是夜晚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见不了阳光,一看到阳光我就头疼,无奈之下,这不,全都封上了。”
老妪指着窗户和门说道。
“听说您喜欢看月亮和星星?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老妪叹了一口气。
“有啥寓意啊,就是喜欢看,白天的时候你意识不到你头顶上的天空有多大,只有天黑了,月亮和星星都出来了,你抬着头看,才能发现自己的渺小,想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看,没啥寓意,就是喜欢看。”
女子不露声色地微微翘起了嘴角,接着说道:“大娘,可以让我看看您在做什么吗?您好像在绣花。”
老妪不无得意的将自己绣的东西递给了女子,但是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女子熟练的将两根手指搭在了老妪的手腕处。
老妪一惊,慌忙地缩回了手,有些警惕的看着女子,但是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并且解释道:“姑娘别介意,我不太喜欢看大夫。”
女子不置可否,只是原来的笑脸突然沉了下来,似乎是带着哀伤,她的语气中透着悲悯缓缓问道:“夤诉,你还打算骗他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