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彤的神志一时有些恍惚,往昔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向了脑海,因为记忆太过纷繁,让她略微有些头痛。
“赵家武学讲究一力降十会,我们赵家的血脉天生便异于常人。。。”
“孩子,不要羡慕你哥哥,血脉的觉醒是天赋,却也是诅咒,我们赵家的人一旦觉醒了血脉就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四十岁。”
“夕彤,爹和哥哥对不起你,以后,这赵家的荣光,就交给你了。”
赵夕彤的脑海中不断的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她记得那声音,那是父亲赵天钧的声音,无数次的叮咛在耳边响做一团,但是又突然寂静,赵夕彤在这一秒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就站在自家的小院中,木人桩、小木马、还有自己的玩具就像从前一样散落在地上,而就在远处,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指导一个少年练拳,远远的看着赵夕彤二人都露出了笑意。
少年对着赵夕彤挥手,赵夕彤不敢置信般的回应着,那中年人见少年分心,对着少年的脑袋轻轻地拍了一下,少年赶忙转过头继续练起功来。
“爹?哥?”
赵夕彤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眼前景色突然一变,这一次出现在了父亲的卧室之中,床上的父亲胸前被打出了一个大洞,荀语幽正在紧张的医治着。
突然间,少年再次出现在赵夕彤的身边,他的一只手落在赵夕彤的肩头,温暖而又宽厚。
“夕彤,爹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赵夕彤转过头,只见少年穿着镇灵司的制服站在自己身边关爱的看着自己,她认识那件制服,那是镇灵司离字镇灵将的将军制服,后来的后来,它穿在了自己身上,但在这时,穿着这身衣服的是她的哥哥,赵夕城。
“哥。”
画面又变了,这一次是在自己父亲的床边,自己的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而床上的父亲好似已经油尽灯枯般抓着赵夕彤的手,他的眼中依旧有关爱柔情,只是此时多了更多的不舍。
“夕彤,爹和哥哥对不起你,今后赵家的荣光,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如果可以,不要再加入镇灵司了,爹想你安心的过一辈子。”
赵夕彤拉着父亲的手泣不成声,她想要高声的叫喊父亲与哥哥,但是无论自己怎样发声都叫不出声音,她就那样张着嘴喊着,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画面再变,这一次是在镇灵司专属的小墓园中,赵夕彤一身孝服跪在父亲与哥哥的墓碑之前,但此时的她没有哭,因为她的身后站着严宫商,站着荀语幽、徐潮音、白鹭薇。。。。
赵夕彤缓缓转过头对严宫商说道:“严叔,我要加入镇灵司。”
严宫商走上前将右手落在了赵夕彤的肩膀上,这个铁打的汉子眼中噙着泪水,右手紧紧的握紧拳头不发一言。
“严天官!赵夕彤申请加入镇灵司!”赵夕彤高喊着,场中落针可闻。
“孩子,镇灵司已经很对不起你爹和你哥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赵家的血再为镇灵司流出哪怕一滴,我不准,镇灵司也不准。”
赵夕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起身走开了,所有人都目送着这个年幼便已无亲无故的小女孩,心中五味杂陈,她是遗孤之一,而这么多年以来,像她这样的遗孤又有多少?没有人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都没有怪过镇灵司,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亲人,是为了天下太平的愿景而牺牲,这就够了。
还是父亲与兄长的墓碑前,年幼的赵夕彤满身的泥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跪在了墓碑之前,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两个包裹,包裹之中时两颗头颅,妖灵的头颅。此时的赵夕彤一脸的笑意,虽然满脸的淤青让她看上去那样凄惨,但是她却笑得那样甜。
“爹,哥,你俩的仇夕彤报了,从今天以后,这天下再不欠咱们赵家什么了。”
赵夕彤伸出手抚摸着一左一后插在地上的“天下”“无双”,带着笑意的脸上泪如泉涌。
不知何时严宫商来到了赵夕彤身后,他看见了墓碑前的两颗头颅满眼的震惊,这横行天下的两大妖王折损了镇灵司多少的好手,怎么会被赵夕彤砍去了头颅?
赵夕彤感应到了严宫商站在身后,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句:“严叔,我现在够格代表赵家了吗?”
“够。”
“我能加入镇灵司了吗?”
“可以,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
赵夕彤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金色,仿佛连她的灵魂都被这金色所吞没。
老板只觉得赵夕彤的四肢越来越烫,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赵夕彤没有因为老板松开手而落在地上,一道金光将其包裹起来升上了漆黑的夜空,她就像新生的朝阳一般在高空笼罩着万物,她就是黑夜中最耀眼的光辉。
“唉,赵家的孩子啊,永远都逃脱不了这诅咒了。”一个仿佛响自洪荒万古的忧愁女音响起,老板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却发现没有人。
那声音是从赵夕彤的身体中发出的。
“不要装神弄鬼!”
老板暴喝一声,两只手掐了一个法决,一道紫色的烟雾径直袭向了赵夕彤,但是诡异的是,那紫色的烟雾在触碰到金色光芒的一瞬间四散,似乎十分惧怕那金光一般。
金光中的赵夕彤依旧一动不动,但是她的身体却在生长,慢慢长成了一个成年女子的大小。
“孩子,你愿意透支多少生命获得胜利呢?”来自洪荒的女音发问道。
“随便。”赵夕彤声音清冷,就好像这件事情完全与她无关一般。
“好,既然你由此觉悟,我这先祖的力量你尽情那去吧,是时候让世人再次见证我们的伟大!”
一道金光自苍穹而落将赵夕彤笼罩其中,落在地上的天下锤仿佛受到感召也闪烁起了金光,飞到了赵夕彤的手中。
天空中已经“长大”的赵夕彤浑身披上了一套耀目的金铠,像神明一般俯视着地上的老板,在她的眼中,老板已经与蝼蚁无异。
老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威压,那是一种藐视众生的强大战力,她只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但是那威压已经将她锁定,无论她想尽任何办法都无法逃脱。
老板终于心态崩了,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是死亡,是永远的消失,她怕了,她匍匐在地上哀求道:“姑娘莫动手,我有消息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修行不易,已经失去了时灵的候补资格,你就饶了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天际间的赵夕彤一脸的默然,她只是用金色的瞳孔打量着地上的老板,没有不屑,没有嘲笑,甚至没有意思感情,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一般。
“这是你的遗言吗?”赵夕彤的声音响起,老板仿佛坠入了冰窟之中。
“求你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赵夕彤突然的出言让老板一愣,但是老板转而狂喜,那是生的希望。
“可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老板重复着。
赵夕彤轻轻“嗯”了一声。
“那请你去死吧,震碎山河。”
言毕,一把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超巨大锤子对着地面直接砸下,一声仿佛能够开山断浪的巨大声响破开了宁静的夜幕,震荡的余波向四周扩散而去,方圆五里之内的树木全部拦腰折断,不远处的襄州城因为城墙坚后,终是抵住了这巨大的力量让城中的百姓没有被殃及,可饶是如此,面向赵夕彤方向的城墙也轰然倒塌,其他三面的城墙也出现了裂纹。
这一日夜史称:“乾封天裂”,无数百姓被惊醒,许多人都看到了夜空中有一轮骄阳闪耀,似是在审视着人间。
震碎山河,有名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