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无倒下的毫无征兆,墨筱瑾几人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纪小无倒地的情形。
“小无!”突如其来的状况如一柄巨锤击碎了众人脸上的笑容,苏鹤鸣身体反应先快一步,冲过去将纪小无扶起。
宝宝看到纪小无突然晕倒时瞳孔骤然缩紧,见到苏鹤鸣已经冲上前,刚迈出脚又收了回去,沉默地低下了头。
“小无?纪小无?!”苏鹤鸣把纪小无扶到沙发上,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小无脸色白得像纸,双眼紧紧闭着,嘴唇泛青,但神色平静,更像是睡着了。
外面的动静把屋里的公输苍和厨房里的印醉都吵了出来。见纪小无的样子,印醉下意识的看向公输苍,公输苍皱着眉摇摇头。
“怎么会突然这样”墨筱瑾忧心地走过来摸了摸纪小无的额头,可是纪小无皮肤还如往常一样,始终不变的冰凉。
“我在做饭之前还跟她说过话,当时一点异样都没有。”印醉的脸色不复以往的悠哉,懊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纪小无的状况。
“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看着也没什么事,不过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公输苍显然对于这个突发状况也很吃惊,最起码他们谈话的时候纪小无看起来精神头就挺足的。
“当时我们......聊了一会以后,我就先走了。”公输苍摊手道。
结果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不知道纪小无身上发生了什么。
苏鹤鸣呆愣愣的抓起纪小无的手,触感冷的让他不禁打哆嗦。纪小无的手腕原来这么细吗?知道自己抓了她的手,纪小无醒过来可能要打断他的手吧?
苏鹤鸣倒是宁愿纪小无此时能醒过来把他冷嘲热讽一顿。他甩甩头停止胡思乱想,鼓起勇气仔细端详起纪小无的脸,试图看出些什么。
纪小无的眉眼在他的印象里从未像这样舒展过。记得她的眉毛总是微微皱起的,眼底永远一片阴霾,而此时眉头平展,睫毛乖顺的垂着,这种样子让苏鹤鸣不禁感到陌生。
“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鹤鸣声音放轻。父亲离去时的恐惧再次占领了整个心脏,苏鹤鸣更加攥紧了纪小无的手。
其他的人沉默了,就连公输苍也神情复杂。纪小无的体质跟他们都不一样,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他们所掌握的信息没有一个能帮他们解决眼下的状况的。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墨筱瑾抓紧了叶琰的袖子,没有人能回答她。唯一会点医术的晓无义技术并不精湛,更别说应对这种情况了。
“会不会是是跟以前一样能里进化了呢......”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印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不是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宝宝出了声。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少年缓步走到了纪小无跟前,微微俯下身,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闪烁的眼神。
“我的能力跟她同源,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宝宝犹豫许久,才小声说道。
一瞬间数道目光落在了宝宝身上。
“小无姐姐到底还是人类,身体是有极限的。现在这样,大概是过度透支了身体,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她静养。至于什么时候好转......”宝宝叹息着闭上眼,缓缓吐出出下半句话,“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宝宝歉意地垂下头。
透支身体……众人突然想到,他们过往是不是把纪小无看的过于超人化了呢?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反而是苏鹤鸣先平静点点头,将纪小无轻轻抱了起来。
“我送她回房间休息。”
当苏鹤鸣极把纪小无抱在怀里的时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颤。
太轻了,简直像是一具骨架一样,隔着不怎么厚实的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纪小无的肋骨。
印醉有些神情古怪的看了苏鹤鸣一眼,莫名就生出了些感叹。
其余人都没有阻止苏鹤鸣的动作,各自不知道想些什么。苏鹤鸣也没有心思去管,只是小心的让纪小无躺好,犹豫了一下脱下了纪小无的拖鞋。
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纪小无还漫不经心的叫他注意安全,没想到回来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近些日子她似乎经常走神,是跟这有关系吗?
苏鹤鸣怔怔的看着纪小无,皮肤下透出诡异的青灰色,一动不动的时候越发的像个死人了,安静而毫无生气。
她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一些,在末日之前,应该只是个普通女孩。
好像从他认识纪小无起,不管什么时候,纪小无的脸上总挂着阴郁而神经质的神情,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那疯狂的眼神总是让人觉得她随时就要大笑出来似的。
明明一开始是又怕又恨的,后来也是被修理的心服口服。直到从纪小无身上看到了属于人性的那一面,他对纪小无的距离感好像就逐渐消失了。察觉自己心意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甚至怀疑自己脑袋是不是被打坏了。要换在以前,纪小无是完全不会在他考虑范围的。可是有些事一旦有了苗头,就会在日常的琐碎中无限滋长,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真的是“越危险的越迷人”?苏鹤鸣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个玩笑,自嘲的笑了笑。再反复确认纪小无暂时没事后,他转身出了房间。
这一晚,虽说纪小无没有再出什么让人担心的情况,但却不能让众人放下心来。为了方便照顾,众人为纪小无空出来了一张小床,没有了床的男士们挤在了客厅里。
不过因为客厅里的男人中没几个话多的,结果只能听到曲韦泽细碎的说话声。看着苏鹤鸣愁眉不展,曲韦泽又开始当起了人生导师,苏鹤鸣却没精打采的不怎么开口。
而另外几人,晓无义靠在窗台那里望着夜空,公输苍面朝墙不知道在想什么,叶琰早早闭上了眼。宝宝好像已经睡了,蜷缩在角落,安静的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直到深夜,客厅里才彻底安静下来,忙活了一天的众人也很累了,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又过了许久,一直安静睡着的宝宝突然睁开了眼,白日里清澈的浅灰色的眸子迸射出野兽般的冷芒。
宝宝坐起身来,扫了一眼客厅中熟睡的众人,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越过众人走进了纪小无所在的房间。
屋子的窗帘没有拉上,轻烟似飘渺的银白色月光笼罩在纪小无身上,更显得纪小无整个人单薄的要化在空气中似的。
纪小无的梦看起来并不安宁,眉头死死皱在了一起,眼角闪烁着水光。
“人类的身体果然还是无法承受啊......”宝宝微微歪着头,脸上有着哀伤的神情,但又带着几分悲悯,“本来能融合就很不可思议了呢,也不知道对你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轻飘的语调模糊的宝宝自己都听不真切,他又呢喃了些什么,像是在对床上的人说话。
“真可怜呢。”宝宝伸出纤细的手指,触上了纪小无的眼角,冰凉的液体染在了指尖上,在月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