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沉船事故的第二天。
沉船当天救援行动开始后,伤者送医院,只是简单擦伤或轻微伤、未受伤人群被统一安置在这个酒店,等待统一安排回国。胡佑生、阿萍、李塘都只是受了些擦伤,在酒店休息。
据他们了解,此次沉船事故发生时,游轮上绝大部分都是中国游客,共计150余人。
国际公认的黄金救援时间为72小时,现在已过去16小时,仍有部分同胞失踪,所有幸存者、知情人都在为他们祈祷。
胡佑生和阿萍敲响了李塘的房门。
李塘:“哪位?”
胡佑生:“是我,阿生和阿萍。”
李塘上前开门,似乎精神不佳:“请进,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在海里我俩手机都进水了。昨天太累到酒店就睡着了,现在想找个电话打回去报平安,但我俩不会泰语也不会英语,所以想找你帮个忙。”
李塘揉揉太阳穴:“小事,去前台。”说完带头走向了酒店前台。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嘴唇发白,脸色惨白。发烧了吗?”阿萍担忧地问着。现在的李塘,在经历过沉船事故后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没事,只是没休息好,等过一阵就好了。”李塘勉强回应着:“好了,可以打了。”
胡佑生怕阿萍焦急,说道:“阿萍你先打吧。”
阿萍:“你先吧,家里没人知道我来泰国旅游了,只有些好姐妹知道。”
“那行,我给胡叔打个。”胡佑生不是不想打给父母,但像他父母这样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没有手机,父亲出门干工、母亲瘫痪在床,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
电话很快就通了。
“阿生,是你吗?!”胡白激动的声音响起。
“是我,胡叔。”
“你个臭小子电话怎么打不通。今天刚出了个新闻,说普吉岛那一艘游轮翻船了,你跟阿萍没上那玩吧。”
“没,上海边玩干啥。我跟阿萍的手机被偷了,今天打电话跟您说一声,后面几天可能也联系不上我们。胡叔你放心好了,没啥事。”
胡佑生打算将这件事瞒下来,不想让亲人担心。
“人生地不熟的,你俩手机也不看好,败家。”
胡佑生打断胡白的唠叨:“胡叔,越洋电话挺贵的,挂了啊。”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嘿,这胡叔。
胡佑生将电话递给阿萍:“你也报个平安吧。”
1分钟后,阿萍报完平安后将电话递给了李塘,李塘没接。
阿萍:“你不给家里报个吗?”
李塘低着头,话语中有些哽咽:“周柳没了,我没脸自己报平安。现在我父母应该和周柳父母在一起。是我没保护好她,都是我的错。”
李塘边说边用力锤着自己的头,无声的泪水已从两颊流下。
阿萍顿时也泪流满面:“才过去16个小时,小柳还有希望,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你是她此生的挚爱,你都不报希望了,那谁还会对她抱希望!”
阿萍抹了把泪,神色异常坚定:“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
阿萍发狠似地将李塘拉起,但单靠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拉动1米8的壮汉。
“你给我起来!打电话报平安!你就要这么一直逃避下去吗!”
胡佑生将激动发疯似的阿萍抱住,紧紧抱住。
几分钟后,阿萍稳定了情绪,小声抽噎了起来。
胡佑生的眼眶也红了,说道:“让李塘好好发泄下,痛快的哭一场。我相信在他平静后,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最终,李塘还是没有选择报平安,他任性地希望这个平安是他和周柳一起报。阿萍说的对,时间才过去没多久,一切都还有希望。
...
安排幸存者统一回国时,李塘选择了原地等待,直至救援行动结束,胡佑生和阿萍理解他。经过几天的思想调整,李塘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临别时,还给他俩送行。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想来省城发展,联系我。还记得前几天咱俩聊的吗,未来很广阔,我在省城等你。”李塘在送别时再次跟胡佑生强调道。这是给胡佑生一个走出去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报恩的机会。
飞机上
阿萍掐了把胡佑生腰间的软肉:“你俩背着我聊啥了?”
胡佑生装作很疼的表情:“疼疼疼。”
阿萍心疼地迅速放开,还仔细地揉了揉。
情侣间的小情趣,作为单身狗,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这几天我看李塘情绪很低,就时常去开导他。也谈不上开导吧,就是陪陪他,唠唠嗑,有时还是我在那自娱自乐。但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用的。”胡佑生有些小得意。
阿萍看着他那得意劲,手再次摸上了腰间软肉。
胡佑生赶忙说道:“我说,我说。李塘告诉我,他是搞新媒体的,开了家还算有点规模的公司,做短视频博主的内容创作和孵化。跟一些大型平台都有合作,就是你常刷的某音、某鱼、某手这类。”
阿萍感叹了下:“那李塘很了不起,自己创业。而且压根没有老板架子,这几天跟我俩这么穷的人还玩的很好。真没看出来,藏得可真深。”
胡佑生:“他最了不起的事就是初创公司时认识的周柳,那时候周柳只是众多合作博主中的一个。后来,他俩走到一起,他成了蒸蒸日上公司的老板,周柳成了拥有千万粉丝的旅游博主。”
阿萍:“共同努力,共同进步。阿生,我们也会这样的是吗?”
“一定是的。”
“李塘提议让我和你一起去他公司发展。离开小镇,出去闯闯。”胡佑生接着说道:“他的意思是,不管我们做短视频博主也好,还是他公司职员也好,都愿意用最好的资源培养我俩。”
阿萍:“那你怎么想?”
胡佑生望向机窗外,蔚蓝的天空下,是层层叠叠白色的云彩。飞机一路飞过,地面上的景色时被完全遮挡,时能看得朦胧。
“我们的未来或许就像现在。呆在小镇,只会看到千篇一律的白云。但一旦拨开云彩,又会是怎样的另一番风景。”
胡佑生转头认真的看向阿萍:“我想去看看。”